佩斯特默默点头,低下头。
佩斯特对自己太苛刻了。不管大家怎么告诉他责任是大家共有的,佩斯特大概还是会把城镇的悲剧以及杀害自己原本同族人类的罪恶感都背负在身上,继续痛苦下去。正因为如此,利姆露希望在这里的大家能够了解佩斯特的决心。
“那么——关于今后如何应对人类,我来谈谈我的想法。”
利姆露决定了要成为魔王。
现阶段,与人类联手还为时尚早。首先,要向其他国家广泛宣传坦佩斯特的存在,确立人类无法忽视的地位。要让对方明白,使用武力进行谈判是不利的,同时也要对其他魔王进行牵制,承担起人类盾牌的角色。
如果有人了解坦佩斯特后希望与我们建立友谊,将表示欢迎;如果有人选择敌对,将坚决战斗。然后,利姆露希望用很长时间,慢慢地建立起友好的关系。这就是利姆露的想法。
尽管被凯金嘲笑为不切实际的理想主义,但他也说这是利姆露的风格。
大家都一个接一个地表示愿意配合利姆露的任性,并表示赞同。
按照这一决定,目前正向坦佩斯特进发的法尔姆斯王国和西方圣教会的两万联军将受到迎头痛击。投降?和谈?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必须为向坦佩斯特出手付出代价。
作为魔王进化的必要仪式,利姆露将独自消灭联军。实际上,似乎没有必要利姆露一个人收割一万人的灵魂,但那样无法平息利姆露的愤怒。为了今后不再对自己有任何姑息,利姆露决定独自解决。
在利姆露对付两万大军的时候,利姆露挑选的成员们将负责攻占围绕城镇设置的四个阵,这些阵正在产生复合结界。东方由红丸负责。西方由白老、里古鲁、哥布塔、盖鲁德负责。南方由加比尔及其部下负责。北方由苍影一行人负责,这是一个同时发起袭击的计划。
仅仅破坏佩斯特摧毁的魔法装置是不够的,如果神殿骑士能够张开结界,那么一个也不能放过。
“你们的任务是消灭四个阵的战力,并且为了保险起见,破坏魔法装置。”
“是!”
第二天,利姆露和即将突破结界的成员以及送行的佩斯特一起,来到了城镇的外围。
尽管佩斯特一直坚持要利姆露不要独自前往,但当利姆露表明决心后,他虽然看起来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接受了。利姆露让留在城镇的佩斯特用恢复的魔素补充结界内的魔素,同时委托朱菜和缪兰加强防止灵魂扩散的结界。
利姆露通过苍影与在封印洞窟待命的加比尔取得了联系,两支部队都已准备好投入行动。
“哥布塔,白老,就拜托你们了。”
“明白!这次我们不会再大意了!”
“确实。给那些愚者应有的惩罚吧。”
白老平静的语气背后,隐藏着异常冷酷的杀气。
周围的人都和白老一样面露凶相。利姆露也是,如果看到佩斯特在眼前受到伤害,利姆露会把对手撕成碎片。最好不要去想象,会失控的。
利姆露用魔力打开结界的一部分,让大家都出去。
目送着他们各自前往负责的方向,最后只剩下利姆露和佩斯特。
利姆露也该出发了,但心里还是有一个牵挂。
“嘿,佩斯特。”
“利姆露?”
“如果我……进化失败了……”
利姆露刚开口就咬住了嘴唇。
刚才利姆露已经和红丸谈过了。
如果自己变成了没有理性的怪物,就要迅速地处理掉自己。
但如果连“黑炎狱”都无法杀死利姆露,那时就只能依靠佩斯特的“风化”了。也许还有其他方法,但那可能会造成许多牺牲。利姆露不想看到那样的情况。为了不造成伤害,利姆露应该把后事托付给佩斯特……
在深夜,佩斯特说想见紫苑他们,二人一起去了中央广场,佩斯特蹲在西恩身边。那些他无法守护而变得冰冷的身体——而且紫苑是为了保护他而牺牲的。对佩斯特来说,这一定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失去了紫苑他们,杀死了人类,已经如此受伤的佩斯特。
现在又要利姆露让他杀了自己,利姆露真是个糟糕的哥哥。
无法继续说下去,利姆露低下头沉默着,佩斯特注视着利姆露。
“……我相信你不会失败的。”
“……什么?”
“进化在某种程度上似乎会受到个人愿望的影响……利姆露,你有着让紫苑他们复活的强烈目标,所以进化时才会全力以赴,应该没问题的。”
这是佩斯特一贯的神秘自信。
他自己可能认为有合理的依据,但最终还是精神层面的论调。如果真的能顺利进行当然最好,但利姆露没有佩斯特那么乐观。
“现实可没那么美好。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
“我知道。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就进化这件事而言,我认为外部因素不会轻易介入。如果能把它归结为利姆露自己的问题……”
佩斯特靠近,仔细思索似的窥视着利姆露。
闪闪发光,近在咫尺的清澈琥珀色。
“——嗯。我相信利姆露你能做到。”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
即使再怎么相信,也会害怕,实际上我也很害怕。你为什么就不害怕呢?
你真的,真心地认为只要我能做到就万事大吉吗?
……大概你是这么想的吧,我已经多次看到这种光芒了。)”
利姆露完全无法理解,也无法模仿,但既然佩斯特能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利姆露就觉得应该回应。
更何况,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如果利姆露想让紫苑他们复活,如果自己不想让佩斯特杀掉自己,利姆露就必须完成它。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就豁出去,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行,利姆露,加油!”
“(佩斯特,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有你在,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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