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涵盯着电视机里的画面,可一丝也看不进去,听不进去,耳边全是陈澈隐忍的问题。
眼睛一酸,她才低下眼,说:“对不起。”
在电视微弱的声音下,她的声音更是几不可闻。
陈澈听的清晰,却不接受她这样逃避问题的方式,既心疼又愤怒。
“啪”一下,是遥控器的声音,陈澈把电视关了。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压抑般的境地。
江涵的手又握紧了,指尖陷入肉里,尽可能保持仅存的理智。
她不能哭。
“江涵,我要个理由不过分吧?”他近乎低声下气地讨要答案。
两人的距离很近,呼吸在耳边浓重也不可忽视。江涵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的软肉,痛到浑身麻木泛冷,直至流出口水之外的腥涩,顿时,弥漫在口腔里。
也在这时,她哑声道:“陈澈,八年了,谁都不是当年青涩的模样了。你变了,我也一样,我不再是透明又唯唯诺诺的人,也不再……”后面的话变得难以说出口。
陈澈不想听出她难以启齿的话,可却听的比谁都明白,心里越是想否认,越是有一把带刺的刀狠狠地插进去。
心里的遍体鳞伤造就了表面的失魂落魄。
陈澈低眸,皱了皱鼻子,对比江涵的平静,他狼狈极了,红着眼眶,声音又沉又哑:“江涵,你就不能对我坦诚相待吗?”
他等了她八年。
没有她的时间他都熬过来了,答案他也不怕早晚,但见到她的那一秒,他想把一切都解决了,好好跟她在一起。
可她在推开他。
她说她变了,其实她没变。
她又给自己建了一个谁都闯不进去的堡垒,但比之前,有了朋友,会偶尔聊聊天,唯独把他屏蔽在堡垒外。
八年前他可以没有任何障碍的闯入,而现在他不行了,他们之间堆着解不开的问题。她不坦诚,就永远处于僵局。
“这些年的委屈,可以跟我说。”
委屈?哪来的委屈?有委屈吗?或许有,或许没有,因为她彻底封在了心底深处,永远不会打开。
即使有委屈,她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哭着向他诉说。
这是软肋,也是投降。
“没有委屈。”她嗓音嘶哑,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显得很讽刺。
陈澈的心仿佛在滴血,想要触碰的手跃跃欲试,终是没伸起来。
“没有委屈就是最大的委屈。”这句裹着心疼的怜惜,让江涵鼻子一酸。
她终于抬头看他了。
脑子里忽然想到转学后的那年秋天。
秋风萧瑟,换季的天气总是伴随着阴天。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让江涵更加自闭,几乎不会跟任何人说话。
独来独往的性格,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就是不用处理人际关系,坏处就是她被人盯上了。
一群穿衣打扮,烟熏妆容的小太妹,因为其中一个人家里条件好,校长迫于资方的压力,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出格的事,他都当没看见。
可他即使看见了,也只是包庇。
一开始,只是动不动地朝江涵扔东西,吹着口哨逗她。江涵看了眼,抿了抿唇,选择承受。
因为她没有勇气去反驳了,她谁都不认识,也没有人会帮她了,她只能恢复到以前,默默无闻,只要忍住,就会安然无恙。
可她低估了她们不折磨死不罢休的举动。
周二放学,天气总有一股要下雨的预兆。
江涵没带伞,走得快了点,尽管快,也落在了最后一个出校门。
家离得不远,绕过一条没灯的小巷,就到家了。
每次走这条漆黑的小巷,她总会提高警惕,听觉变得敏锐,手紧紧地攥住书包带,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走得又快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