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就在即将走出这条小巷时,右侧传出了一道声音,“咔嚓”一声,是打火机。江涵脚步猛得一停,僵硬地转头朝声音的地方看。眼睛适应了黑暗,她也看清了周围的人。
下一秒,江涵刚要动,腿被人一踹,重心不稳,猛地摔在地上,膝盖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呼吸重了几分,浑身被疼痛占据,一动也动不了。
拿烟的人,是她们的头儿,也是家庭背景强大到校长都害怕的人。
她朝江涵吐了口烟,江涵没控制住,侧头咳嗽了声。
“原来能发出声音,我以为,你是个不会说话不会发声的小哑巴。”嘲笑声在小巷里回荡,激发了江涵的勇气。
“你们要干什么?”声音又轻又颤。
“会说话啊!”头儿冷呵,起身蹲在她面前,幽幽道,“干什么?你不知道吗?没有认识的人真孤独无助。”
她吸了口烟,直直地对着江涵吹,嗓音因为抽烟,变得有些沙哑,慵懒的劲彰显了她话下的狠戾:“我们啊,就闲来无事,找找感兴趣的人教导教导,但不会有生命的危险,顶多半死不活。”
适应黑暗的眼睛,看到了她嘴角的笑意,是那般的诡异可怕。
“我没惹你们。”尽管害怕,江涵也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
“是没惹,”她低着头,火星缭绕的烟头,被她狠狠地按在地上摩擦,就如接下来江涵的结局,“但没惹归没惹,我照样可以拿你寻开心。”
她的家庭给了她理直气壮的资本。
江涵厌恶这样的嘴脸,更厌恶惯着她胡非作歹的家世。
今晚的风足够猛烈,猛烈到浑身没有知觉,手带动着麻木的身体,趴向有路灯的地方,可中指的上半截刚暴露在灯光下,伤痕累累的身体便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后来,学校冷处理,江涵只能默默承受着她们将近半年的霸凌。
这是对她的第二不公。
校长那时给她的一句话,至今她还印象深刻,
“你的委屈,你的控诉,都要咽进肚子里,没人给你解决,最大的委屈也得化作没有委屈。”
而现在,照亮她青春的少年说的话,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句话。
“没有委屈就是最大的委屈。”
那时的她多希望身边的人这样说,可谁在乎呢?
江涵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像潮水一样,再次把最狼狈的一面暴露在他面前。
陈澈把她抱在怀里,心疼的连手都在颤抖,哽着声说:“这些年你其实过得不好是不是?”
“对不起,这些年没在你身边,辛苦你了。”明明他没有错却向她道歉,明明是她抛弃了他却在怪自己没有陪在她身边。
这样好的人,她忍心拒绝吗?
客厅被哭声覆盖,外面似乎刮起了风,树叶淅淅沥沥的,扰乱了所有的事物。
哭声不知何时停止的,窗外的风也在这时停了,陷入了诡谲般的寂静。
江涵从他怀里出来,往旁边挪了挪,抽了张纸,边擦眼泪边说:“时间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言外之意,是在赶他。
陈澈愣了片刻,一脸茫然,不确定道:“你是在赶我走?”
她不说话,相当于默认。
“江涵,你刚刚……”
“触话生情而已,抱歉。”
他气得无话可说,眉头轻皱,嘴唇蠕动,愣是一句话也没说。
走前,他还是没控制住,在江涵面前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江涵,你就是一个又狠心即没有心的骗子!”
“下次再找你,我就是狗!”
气急下的话都不可信,陈澈也不例外。
门开了又关,刚刚还有声音的房子,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江涵紧了紧牙,眼泪越擦越多,紧握的手已然麻木,抽泣又隐忍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异常清晰。
她这样千疮百孔的人,还配跟他在一起吗?
远离是最好的结果,尽管她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