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林公公来的路上惊了马,险些甩出去。”鎏金开门的时候就发现了端倪,找了时机告诉了蛉央,蛉央汇报完去查看了马车,知是路上出了差错。
“不过是进次宫而已,还能出这么多事端。不过竟然有人将手伸到林公公身上,看来此次父皇的身子是要垮了。”淳于颇不以为意的说到,又抬头看了一眼那轮皎月,明明是月华如练,却感觉空气中都浮动着丝丝魅色。
淳于正想着落在宫门,却又想起林公公路上无端惊起的马车。今夜事出突然,旁人来不及做什么手脚,且这种小事故,不论成功与否都不会有任何作用,想来只能是那及时赶到的又颇为无聊的国师了。想到这,淳于也不想再多走路,既然是急诏,那也不必在乎那点宫规,就直接踏上皇城的屋脊,避过层层守卫,落到长生殿前。
国师早就吩咐下去,看到逍遥王爷,殿门前数层霁月军让开了一人通过的通道。淳于向蛉央摆摆手,直接进了殿,见父皇依旧卧在榻上,就朝床榻边上的国师颔首示意。一旁的二皇子淳于尚走过来拉了拉淳于的袖子,淳于安抚的看了他一眼,走上前向国师了解情况。
当今圣上为嬴帝,国号泰兴。嬴帝即位之年国泰民安,太平兴庆,更是平定了几大藩王,确实为一代明君。嬴帝如今已年过半百,略带细纹的脸上稍有憔悴。现身体抱恙,呼吸平稳,双目闭着,同睡着无异,当年驰骋沙场的杀伐血气,也亏耗一空。
“是死咒。”国师说着,解开嬴帝的前襟,胸前心口处,是一个血红的印记,形状不规则,像一滴无意间滴落的墨汁,晕染开红豆一般大小。
寻常的巫咒并不会有何印记,只有请邪灵降咒方显,越邪印记的颜色越深,这种鲜红如血的咒印,还是第一次见。
“如何解?”淳于面无表情的看着床榻上的帝王,问。
“寻常死咒还好,只是嬴帝身上的这个,是下咒者以自身生命为代价,向天地另一方的厉鬼邪神祈愿,实属至阴至邪之咒。若要破解此咒,需找到下咒者,在邪祟之前抢先收了他的命,撕裂神魂,继而,”国师又替嬴帝整好衣襟,声音又沉了沉,“屠邪。”
淳于转头看向国师,“还有几日?”
“五日,”国师说到,“不知是何时下的了,此咒若是印记不显,看不出任何异样,若不是今夜天象有异,怕也看不出端倪。”
国师刚说完,殿外就生起一阵躁动,月光透过长生殿的窗棂,投下张牙舞爪的血影,整个长生殿里,都浮动着腥红的血色。二皇子淳于尚年仅十岁,眼巴巴的看着国师,见国师向他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扑进国师怀里。
淳于走到窗前,看着夜空中那一轮血月,瞳孔骤缩,却是和梦中别无二致。
皇城东郊,一道矫健的身影自谷底跃起,掠过两座山峰。许是太过匆忙,惊起了山涧栖息的鸟雀,扑棱棱飞向墨染的夜空。星子寥寥,一轮血月悬空而泣,幽幽的光芒散落大地,笼罩着谷内一方华丽的殿宇。
峰为长青峰,两峰之谷为黄泉谷,山腰金银台上的一方殿宇,名为碧落阁。此时整个山谷都沐浴在血色里,苍翠的树木将生机遮掩在血影中,挥洒出无尽的阴霾。碧落阁外墙上的飞天图腾亦染上丝丝魅色,恢弘的殿门前,黑影飘然落下,望着殿上的匾额“碧落”,眼底万千思绪翻涌。
月色愈浓,宛若实质的月光穿过主殿的琉璃镂花窗轩,透过玲珑床幔,打在一张寒玉床上。床上静卧着一位红衣女子,墨发如瀑四散开来。满床的寒气笼罩着袅娜的身段,却难掩精致的面庞。她将双手合于腹部,胸膛未见有丝毫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