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不禁笑道,“小姐,你再这样吃,该胖了。”
“无妨。”上枝有些心不在焉,并未注意已经吃掉这么多,又随意吃了几口饭食,便让人撤下去了。
一日未好生歇息,身上有些乏累,洗完澡躺在床上,也未感丝毫轻快。自今日见过嬴帝,淳于就思绪满满,涉及到霁月国事,上枝不便过多干涉。
不知不觉的,下了一夜的雨已经停了,只是空气里还残余着不尽的凉意。上枝起身,看窗外青绒草地上落了斑驳的海棠,连水气未褪的青石路上也铺了一层浅红。未惊动他人,上枝找了两个青玉杯盏,寻来一壶清酒,窝到庭中石桌旁的躺椅上。
于是等着淳于寻到落棠居时,便见上枝着浅淡的栀子黄绣银蝶罗裙,罩星蓝色缀玉兰广袖外袍,墨发随意的散着,手持青玉杯盏,轻酌浅笑。眼角微微泛红,朱唇在酒水的滋润下愈发水润,懒洋洋的摇着躺椅,曳地的罗裙微动。
淳于未见过上枝此番打扮,整个人都透着飘渺之感。握住上枝向他伸出的手,将人拉起来,揽着她又跌进躺椅中,柔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见到淳于,上枝眼中勾勒出丝丝魅影,秋波横传,“知你会寻来,只是未想到这么久,喝的有些醉。”
“睡不着,”淳于就着上枝的手饮了一杯,“改日带你尝些青梅酒,今日莫要再饮。”
“看你不开心,想着陪你几杯,谁让你不早些来。”上枝伏在淳于的胸口处,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在凡尘中,总有万千因果,虽说世事无常,然有些也是命中定数,有些事莫要再去恼了。”
“父皇当是拿定了主意要将霁月交到我手上,天下之争,四方逐鹿,我并不想搅进此番战局。不过我答应你,不会再为这事忧心,身为霁月王爷,总也不能置身事外。”
“不是还有淳于尚,我看那孩子很有慧根,只是年纪尚小罢了。”
“嗯,我会教他。”
上枝闻言一笑,想到了安和小时候,“难道你以为教养一个孩子比休整一个国家容易?”
淳于细想片刻,“那还是交给国师吧。”
上枝调笑到:“就知道欺负国师。”
淳于也笑,又想起今日在长秋宫里的异样,一路上也未来得及问,“今日在长秋宫,皇后身上有何不妥?”淳于猜想应无大碍,不然上枝不会就这么离开,也不用等着他询问而会直接同他商量。
“皇后身上好像有另一个魂魄残留的意识,”上枝举起自己的手,摩挲着指上的一圈莹白,“我将那意识抽出了些,既不会损害到皇后,也不会惊扰了另一个魂魄。那个人说她冷,多半是被压制到了某个地方。”
“皇后出身苏氏,倒未听说有此等事端。”
“说不定是皇后不小心沾上的,且这么多年也一直相安无事,那残魂也无恶意,不如等明日再细究此事,通过这一点意识便能知晓那残魂想要诉说的故事,”说着,在淳于身上起来,翻手化出一把古琴,上刻扶桑二字,“可要听?”
淳于在她手里接过,抚过琴身,随手一拨,脸上有了笑意,“可要听?”
上枝顿时明白了淳于的意思,后退了几步,目光不离淳于。等淳于奏出清曲,上枝也随着婉转流泻出的琴声折腰以微步,起舞弄清影,顾盼流转,双目生辉,面无表情的清冷面庞只有在对上淳于的目光时才带上点点笑意。旋起的裙角带起了地上的海棠花,连发间也落了花瓣。
邀月花间,一曲尽时意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