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米德,你将来想继承我的这份工作吗,这份城主的工作?」
「.....我有这个意愿,我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当然前提是如果您有这个意愿的话....」
「是吗.....在其他的事上,你从未让我过多的操心过,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啊,不像我,小时候只是个知道胡闹的捣蛋鬼。」
他起身走到了床边,将叼着的烟斗取了下来,望向了窗外这一片他所管理保护的土地,缓缓吐出了一团烟草味的烟雾。
「你知道吗,儿子,有时候,我也会怀念起以前的日子,那每天都在与死亡擦身而过,惊心动魄的日子,我能有现在的这番事业,我认为其中有不少的运气因素,我见过许多和我实力相近的同伴都率先倒在了我的前面,在睡觉时,他们的样子偶尔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会在醒来时开始思考,到底是什么在吸引着我在不断做着这些危险的工作,明明已经有了那么多具尸体作为失败的借鉴展示于我,而我依然仍是登上了战场,在这片大陆的各个地方去与以前从未见过的危险敌人战斗,这种感觉很奇妙,就仿佛...」
「仿佛只有在尽全力去战斗时,我才能体验到活着的实感,才能找到自己生存的意义,也许正是因为我的这股蛮劲,我才能好运气地最终活下来吧,我在战斗时忘记了死亡,而它..也许只是也把我忘记了。」
「你继承了我的血脉,对事物的好奇心比起我有过之而不及,该说真不愧是我的孩子吗,你的母亲在你更小的时候总是会担心你到处乱跑而受伤,现在看来,是她忧虑心太重了,不过请原谅她,我和她都是爱着你的,无时无刻都把你放在了第一位。」
「所以,请原谅我,我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去进行你所期待的探险,请原谅我这不成熟的任性。」
听到这句话后,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辩驳的余地了,在默默点头后,我转身准备离开这间屋子。
「除非,我能确认你的安全,并相信你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出现在我身后的这个声音,让我顿时由失落转为狂喜,望向父亲,我看到他轻松地笑了笑。
「别着急,如果想去进行你期待的冒险,你还需要充分的学习,正巧,我的一位老朋友在这个国家办了一所学院,在那里,我相信你能快速吸收到必备的知识,你觉得怎么样呢?」
「没关系,父亲,谢谢您!」
他摆了摆手,在思索了一阵后,他从怀里拿出了一枚吊坠,郑重地放在了我的手上。
「这是你的祖母在我踏上战场时为我制作的,只要带着它,我就感到格外的安心,我把它当做了自己的护身符一直随身携带着,现在,它是你的了。」
在我收下这枚吊坠的第二天,我在自己的床头看到了父亲为我留下的一份学院的邀请函。
以及,一个全身都几乎是白色的男人。
「小少爷,从今天开始,由我来负责您的安全,直到我流干最后一滴血为止,我会用自己的性命去作为保护您的盾与剑。」
那天,就是我和埃雷诺这个一身迷的家伙的初次相遇。
当天,我离开了家中,费尼安家中的独子做出这样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是十分匪夷所思的,对于我的冒险规划,很多人都很不解我父亲同意我这样做的缘由,就连母亲,她都是单独找父亲谈话了好几次,最后才勉强同意。
我和父亲都知道,我的时间并不多,在我成年时,我就将回到特洛迪亚,准备继承家族的这份工作,在此之前,这是我唯一的自由时间。
为了不浪费一分一秒,我带着埃雷诺在父亲朋友的学院中用了仅仅两年的时间完成了毕业,创下了那里的记录,在这之后,我便马不停蹄地开始在大陆的地图上四处奔波,寻找起各种有意思的地方。
「你的父亲是一名出色的剑士,他那毫无迷茫的剑锋直到现在都令我记忆犹新,而他的儿子,也就是你,索米德,很好地继承了他的剑术,不过,我更佩服你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我毕业的当天,学院的校长,也就是父亲的老朋友,根据我的选择送给我了一把武器。
并非是一把剑,而是一把弓。
「谢谢您,校长,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并不是父亲的缩影,我是我自己,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留下自己的痕迹,这是我早就决定好了的。」
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游戏,我曾直面过死亡的威胁,多次险象环生,它比游戏要难上许多,以前在屏幕前所忽视的各种因素在现实中体现了出来,炎热的高温,极寒的冰冷,充满剧毒的空气,潜伏在黑暗中的暗影,环环相扣的机关,贪婪狡诈的同胞与敌人.....
「嗯,我的人生并不是游戏。」
用力抹了抹额头,我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拉紧了弓弦对准了前方的巨蛇头颅。
「下一击,您能解决它吗,还是就由我来.....」
银白色的讯影在巨蛇的身上不断制作出绽放的血色,让这只怪物发出了几乎能够贯穿人耳膜的巨吼,剧烈的风压混杂着一股腐烂的气味让我甚至有些无法稳稳地站住。
这还真是刺激,不是吗?
「没关系,让我来吧。」
隐藏在迷雾不归密林中的古怪遗迹,蛰伏在这里兴许已经上百年,将巨大的身体填满整个隧道的庞然大物就是这里最后也是最致命的威胁,现在,是时候让这名保护秘密的守护者重新回归沉眠了。
『滴:功率最大解放完成,下一击的命中率为.....100%,致死率为......100%』
「啊哈,说到一击必中的致命射击,我突然想到了个有意思的招式名呢。」
特制的箭矢搭在弓弦上,漆黑的箭头在我力量的驱使下开始轻微震颤着,被对准的目标似乎是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急忙扭动起庞大的身躯,摧毁了一片墙壁,没有再去理会埃雷诺,笔直地向着我疾驰而来。
「午时─────?」
「嘶嘶─────?!」
我能看到,它死亡的那个瞬间,啊,死神已经确切无误地将镰刀架在了它的身上。
再见了,怪物,我松开了握弓的手。
「已到!」
话音未落,一道纯黑的丝线便连接在我的弓和这条巨蛇的脑袋上。
速度之快,甚至让视觉都出现了这等错觉,这是连我自己都无法捕捉到的最后一击。
两秒后,巨蛇的脑袋上出现了血色的裂痕,再两秒后,汩汩暗红色的血浆从它脑袋上的各个缝隙间爆裂般地涌出。
随后,它的脑袋像颗西瓜一样四分五裂在了我的眼前,在这并不宽敞的隧道中下了场血雨。
「这是您为这招起的招式名吗?」
站在我身边的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沾染上半分污秽的血液。
「不,还没有想好,只是即兴创作罢了。」
「也好,这样就省得我质疑您起名的品味了。」
「喂喂.....」
轻抚自己的胸口,我感到那份令我兴奋激动的余潮还存在于这里。
我或许依旧是名疯狂的玩家,但这里并不是游戏,因为.....
这种体验绝非是游戏所能提供给我的。
这份疲惫,这份愉悦,这份悸动,这份...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