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激动抹着眼泪,几个掌柜也垂头丧气。
这几个都是他娘留下的人,也是少数几个没被江崇收买的人。
可以说,这些年没有他们帮助,自己不可能顺利从江家脱身,还卷走了江崇昧下的大部分陆家家产。
“少爷,咱们的生意正不正规咱们自己心里清楚,此事定是那靖王栽赃陷害,就是要逼迫少爷你为他办事。
自古卷入夺嫡之争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商人。
我们斗不过靖王的,好在这些年我们和西域往来留下来不少退路。”
一个两鬓花白的掌柜拿出一个大大的包裹,递到陆景明怀里。
“大虞这些资产便舍弃了吧,少爷你去西边吧,若以后登基的不是靖王你再回来。”
“陆叔……”
陆景明没想到自己再回来竟是这般田地。
陆叔是他外祖父捡来的乞儿,从那时便改姓陆,这些年为了照顾他殚精竭虑。
“我走了,你们怎么办?”
他若不妥协,走私和漏税的罪名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他扔下包裹,不愿舍弃这些追随自己的人。
“少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可你还年轻。”
陆叔拉着他的手苦口婆心劝告,可陆景明怎能做出那般苟且偷生之事。
“别说了,我与你们一起……”
正说着,他颈后突然一阵剧痛,他靠最后的意识艰难转身,见小厮举着木棍,目光充满歉意。
……
一辆毫不起眼的泔水车,赶着宵禁的时间辘辘驶离城外。
天气转暖后泔水车很快便有难闻的味道,远远闻着便令人作呕。
城门巡逻的将士捂着口鼻,简单看了眼外面两个木桶,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忙挥手,让他们推出去。
……
陆景明醒来时,天光大亮,他躺在马车里,穿着身粗布衣服,隐隐有些难闻的味道。
他忙看向车外,入眼是葱郁的小树林,没有半点城池里的烟火气息。
他被送出城了。
“停车,停车!”
他呼喊,马车却没有停,他拉开帘子,见是自己一个兄弟赶车。
“景明,这是陆叔他们的意思,我们走吧。”
“我怎么能扔下他们!”
陆景明说着,竟直接跳车,在地上翻滚两圈,踉跄起身,往京城的方向走。
好友见状立刻停下,下车抓着他怒吼。
“活着才有机会,你不要辜负陆叔他们的一番心血。”
陆景明甩开他,一门心思要回京。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好友跟在他身后吼道。
陆景明走了一里地,摔伤的腿终于撑不住了。
汪昊撑着树干讥讽:“你再走啊,我们现在离京城已有四十多里地,看你这条腿走多久才能回京。”
陆景明不听,歇了一会儿继续往前。
“汪兄,我只有他们了。”
汪昊垂眸,他又何尝不知道,只是现在陆叔他们恐怕已经被抓起来了。
陆景明要救他们,只能投诚靖王。
想到陆叔的交代,他咬咬牙,捡了根粗壮的木棍,冲上去又要把人打晕。
对方却在这个时候回头。
“……”
他自嘲:“就知道你会这样。”
汪昊咬牙,木棍再次扬起,他却道:
“我不找靖王,我有别的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