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辛坐在堂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闻堂外有人求见,抬头一看原来是其子侄朱弘。这朱弘乃是朱浩长子,本在房中无心专研经义之要,忽闻来访之事又事关其父,等程林离去这才前来面见朱辛。
朱辛知其来意,招呼其进来,却言道:“弘儿,此子你需留意……”
朱弘一头雾水,不知其所言为何,仍问道:“伯父,我父可……安好?”
朱辛摇了摇头,说道:“此子乃是为父陈情,仅此而已。”朱弘险些会错了意,听闻后面所言,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一脸诧异道:“仅此而已?”
朱辛点点头,接着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最近会有变故,或许此子能帮我朱氏脱困……”朱弘不经回望堂外,呢喃道:“他?”
……
程林离开朱家,又辞别樊丘,踏在返程途中,笑容满面,心中感觉阳光无限好。归家的脚步也比来时要慢了很多,这是程林算好的,怕归家太早母亲生疑。正休闲散步间,忽见一人骑着匹驽马,一路呼叫小心避让,正往南而去。程林心中疑惑不已,莫非又有什么大事发生?
等快走到县城,程林才知,原来赵瑾县令昨夜险些被杀,不过并无大碍。他听闻消息后,又是一阵冷汗,心想朱辛老贼好手段,不仅诓骗于他,更是早早安排好,欲一举将赵瑾解决,可惜县令命大,朱辛就等着被报复吧。
又行了一段路,听到行人朋客皆在议论此事,论其是非说什么样的都有,不过更多人都是一副吃瓜看客的心态,毕竟这里面的水太深了。路过一个贩野猎的摊铺时,程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也不知是嘴馋还是被形形色色的山稚晃花了眼。
……
县府后院内。
赵瑾坐在榻边,手持汤药,正喂给躺在一旁的壮门客喝,好言安慰道:“阿成,今日你先好好养伤,待我以惊忧托权为名,召集一众官吏后,把那些贼子抓来,大事成矣。”壮门客不敢乱动,只得口中言谢。
随后,赵瑾吩咐完一番事情后,来到前院高坐,等官吏齐至。所至官吏见赵瑾老神在在坐在堂上,心中彷徨,有人推辞如厕皆被其门客所阻。
半晌,见人到的差不多,赵瑾开口道:“昨日,我刚出地牢没走多远,就遭到刺杀。诸位可知其因?”在座官吏皆不敢作声。
“可见贼人对我行踪颇为清楚,对这周边地形也熟悉,知道该在何处动手。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之中必定有人在通风报信!”堂下又是鸦雀无声,且多坐立不安。
此时县尉张衡问道:“县君,昨日贼人可有下落?”此话一出,众皆小声议论纷纷。为何?因为这话问的太奇怪了。县尉乃是掌一县军事,有贼子逃犯之流均由县尉负责,现在县尉却反问县令,这……这不就相当于是在帮朱氏说话嘛。
赵瑾扬手示意噤声,笑道:“我特意吩咐张公,不必设卡抓捕,就是为了放虎归山。其实我早已在各要道安排人手,盯住过往行人,如此抓贼易矣。”在座这才恍然。
“现今我已查明,贼人乃是受下阳里朱辛指使,此外其族亦有数人为非作歹,多行不法,其罪状皆记在此简之上。”赵瑾拿起竹简递给一旁的侍者,示意传看,接着说道:“如此为祸一地之大族,乃是我穰县之耻,我意让县尉张衡亲自前去抓捕,尔等意下如何?”
一旁的张衡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看了看对坐的县丞李潭。
李潭年纪稍大,已年近五十,看完竹简之后传给他人,缓缓起身道:“县君,事关数条人命,亦涉及到名门望族之誉,如此大事不可草率。倘若罪名坐实,依律论处即可,怎能因旁证便定罪呢?”
赵瑾听到名门望族四个字,嘴角抽了抽,待李潭说完后,回绝道:“名门望族又如何?汉律面前,诸侯亦能除国,何况区区朱氏数人。其上所记皆是奸猾刁徒之辈,如不上刑,岂能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