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去几个时辰,郢都。
景府马车停在府外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片片雪花飞飞扬扬从漆黑的天幕落下,若不带伞,怕是连眼睛都难以睁开。
早早收到消息的景鲤半个时辰前就吩咐下人熬着羊肉汤,自己则带着管家与才归府不久的锦儿站在风雪中等出宫的三人归家。
所以,景宓才掀开帘子头顶上就出现了一把伞。
这一晚上着实惊心动魄,再见到疼爱自己,从小给自己收拾烂摊子的嫡兄时,景宓只觉得有些恍惚。
就像是心里的慌乱终于散去,胸腔内的酸涩与慌慌不安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哥。”
她吸了吸鼻子,才唤了一声,手里就被塞了满满一袋灌满热水羊皮囊。
“雪太大了,有什么事进府说”
景鲤温热的大手抚上景宓的头顶,并拍了拍,接着转头嘱咐锦儿:“风雪太大了,灯笼点低一些,小心扶着你家姑娘。”
“唯。”
锦儿提着灯笼上前,景鲤手往下移虚虚环上景宓的肩膀,带着她往前,将她送至景儿伞下。
"你先走,父亲母亲怕是还有事情要嘱咐我。”
他朝着景宓挥了挥手,才转身走到车前掀开帘子,将伞往马车前挪了挪,语气恭敬:“父亲,我让管家带来了小轿,您看。。。”
抚着屁股起身的景颇脸色一黑,没好气瞪了景鲤一眼:“我又不是哪家新娘子进门,坐什么轿子!”
“扶着我!”
他将手往前一伸,看了一眼尴尬摸着鼻子的景鲤:“你这种性子,我日后怎好将景府。。。。”
“哎哎哎~”
他话还没说完,就疼的连连叫唤,景府下人们见怪不怪,整齐转过身子,当作没看见。
“嘶~嘶”景颇收回伸出去的手,忙抚上自己的耳朵,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夫人~夫人,轻点。”
“父子俩十几日不见,你一回来就与景鲤呛声,可是今晚的事心里存着气?”
景夫人桃花眼微微上挑,语气带着些委屈:“要不是你不在都城,我们宓儿哪会被如此欺负,我一个许久没提过剑的女人也不会单枪匹马打上门去要说法。”
旁边背着身的管家:夫人你哪里是单枪匹马,你明明是将景府能打的都带过去了。
杀人诛心,何至于此!
夫人哪,你为了博惨,是什么话都能眼不眨的说啊!
管家只觉得,他今日对夫人的印象(不要脸),又刷新了个度。
“好好好。”
景颇轻柔的将景夫人的手拿下握在手中:“都是为夫的错。
明日上朝,为夫就给你出气可好?”
“哼”景夫人撇了撇嘴巴:“这还差不多。”
“只是可惜了,此次过后,我们安插在昭府的钉子怕是要被一一拔了。”
景夫人有些无奈,就势搀扶着景颇下车,然后不顾他脸色抗拒,轻轻将他按了坐在轿子上:“坐着吧。
你若好好走进门,明日这都城可又要闹出风波了。
你也不忍我被那些百姓议论吧?”
景颇脸上的抗拒一消而散,微微思索后,一本正经:“夫人说得在理。”
景鲤憋笑憋的很辛苦,悄悄朝着自家母亲竖了个大拇指。
“你也别陪着我们了,去看看宓儿。”景夫人话风一转:“今夜那祠堂她必须跪完!
省得她不长记性。”
一站一坐的两人想要求情,却被景夫人一个眼风吓得不敢说话。
“记得给她带上护膝、炭盆,再带上一碗热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