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川村的女人不可谓不辛苦,每天做着繁杂的家务活,什么砍柴、挑水、洗衣服的活计却不能变现,体现不出劳动价值。
而很多男人到了年龄娶妻生子,也只是看中了女人的生育价值,却从来没有考虑到女人的政治地位,以及创造财富的能力。
常巧之办学的目的,就是想多给村里的女人一条出路,让她们学以致用,不仅有创造财富的能力,还能再通过个人劳动变现,获取家庭话语权。
而不是让她们读书以抬高身价,好嫁给男人当附庸。
沈夫子听完常巧之的想法,一向淡然的神情难得出现一丝震惊,“县主,你竟然考虑得那么长远?”
“也不算长远吧,”常巧之很自然道:“想让村里女孩过得好一些,不就是得朝这个方向努力吗?”手心朝上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沈夫子擦去眼角不知何故冒出的泪水,“相比县主所虑,很多父母却只把孩子当成养老的工具罢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对常巧之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本地人吧。”
“知道啊,夫子说话还带点江南吴言侬语的口音,却不知是江南哪里人士。”
“我出生在松江,”沈夫人回忆道:“从小听得最多的声音,就是从早响到晚的机杼声,我娘织布又快又好,做出来的布除了交税,还能卖给当地布商赚一些钱来养家……”
“织布啊,”常巧之叹道:“这个我也想过了,咱们这里地处山区,棉花产量不高,织出来的棉布根本并不比过江南,也没啥销路。”
要不她怎么会发愁呢,人力密集性产业就那么几个,适合女人的本就不多,还有受各种限制,比如体力、技术、家庭等等,愁得她白头发都长出了好几根,拔又不舍得拔。
“县主,你可是钻了牛角尖啦,怎么会没销路呢?据我所知,你跟卫所的关系还不错啊。”
“是啊,以前汉城的卫所都形同虚设,后来还是裘大哥……”常巧之眉头一皱,脑中灵光乍现,“等等,我好像知道怎么做了……”
常巧之脑中突然有了个极不错的想法,“如果马帮从广城运来棉花,辅以山区盛产的麻,混纺织布,再染色制成兵服,专供广城和汉城的卫所,这不就是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吗?”
这么好的门路摆在面前,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沈夫子赞许道:“如此更好,不过你得用好点的织布机,我看过村民制出来的土布,实在不怎么样,那种简单的织机在我们江南早没人用了。”
或许是耳濡目染,沈夫子对于织机的性能了如指掌,一一介绍了起来,“一般的织布机也就几两银子,若是从江南购置二、三十两一架的织机,甚至还能做出提花效果。”
“没错,没错,”常巧之想到这里就坐不住,“那我现在就去跑一跑,这个事得赶快啊,要不哪个大聪明想到我前面就麻烦了。”
常巧之赶紧交待了三丫,让她做好小班长的角色,帮助沈夫子维护课堂内外的纪律。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安全问题,毕竟沈夫子是个女人,安保不能交给两条小奶狗,于是她又来到杨里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