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年后已经搬到整修好的正房,春婶跟着搬到她的隔壁,还给几个哥哥留了三间客房。平平搬到春婶原来住的厢房,孩子们被安置在后家沟。语儿和她娘也在大妮家隔壁修了窑洞。
整个村子后移,原来的窑洞坍塌已不再安全,在原址上重新掏窑洞不如重新选址,村老们做了决定就让各家报自己选定的地址。
大妮爹还在众人犹豫的时候选了离碧云最近的沟边上选好的地址。
不算后家沟,本来在村子最里的碧云府上就成了把边,不管谁进村先要路过碧云府上,如果有强敌进村,碧云府上的人和后家沟驻守的十兵就会给强敌来一个左右夹击。
吴大夫亦在碧云府旁搭建了几间诊所,挂上牌匾,正式开启了他的行医生涯。往昔,村民们虽知晓夏柳身为大夫,且医术尚算精湛,但往往只有妇孺患病时,才会前去求诊。
自吴大夫坐堂以来,邻近村落的男女老少,无论大病小伤,皆纷纷涌向他的诊所,一时间,碧云院子周遭成了村中最为喧嚣之地。
然而,这只是夏柳心中美好的愿景罢了。实则,吴大夫是否坐诊,并无太大分别,前来问诊者寥寥无几。村民们生病时,更习惯于前往山沟,寻找那位神秘的老仙,祈求其赐予烧过后的香灰作为灵药。
往往,只有在香灰无法缓解病痛,万般无奈之下,才会蹒跚着脚步,带着一丝迟疑与希望,来到吴大夫的诊所前。诊费即便是再如何低廉,药费即便是再如何实惠,在如今这些饱受疾苦折磨的村民眼中,那也已然是最后的无奈之选。
青黄不接的时候,粮食短缺成了村民们心头的一块巨石,生活因此变得尤为艰难。家家户户都紧衣缩食,能勉强吃个半饱的,在那时都已算是钱财相对宽裕之家,毕竟他们还能有些许余粮来勉强应对这段青黄不接的艰难时期。
而大妮家,情况则更为糟糕。他们刚分家不久,家中不仅有后娘,还有个偏心的后爹,分家时几乎是净身出户。大妮爹带着一家老小,只从老宅分到了一亩好田和三亩贫瘠的山地,这些田地所产的粮食,远远不能满足一家人的温饱。
每当夜深人静,大妮爹总会感慨万千,无数次地觉得他娘当初给他定下的媳妇真是个难得的贤内助。如果不是媳妇带来的那份陪嫁银子,他恐怕连到亲舅家借粮食的勇气都没有。正是有了这份银子作为底气,他才得以厚着脸皮去求亲舅接济,这才勉强让这个家支撑到了今天。否则,他们一家真的有可能熬不过这个寒冷的春天。
大妮的爹娘以细致入微的态度,详尽地探询了玉米与红薯的种植诀窍、管理精髓及预估的产量。
对此,碧云自是知无不言,将她所了解的关于这两种作物的信息,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尽管她所知也有限,不过是将前世看到的听到的点点滴滴,一一道来。
夫妻二人心中亦明了,他们的问题或许过于琐碎,一个出身贵族的小娘子,又怎会精通农耕之事?然而,当听闻那诱人的产量时,他们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决定:三亩山地全数栽种红薯,而那一亩肥沃的土地,则留给玉米。
这一抉择,不仅是对玉米与红薯高产潜力的肯定,更是对碧云建议的深深信赖。碧云闻听夫妻俩如此坦诚且无条件的信任,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那是被认同的喜悦与温暖。但同时,一抹淡淡无奈也悄然爬上心头,
在大楚这片土地上,农田乃是农户的立身之本,这夫妻二人如此仓促地决定种植作物,真的合适吗?
倘若有个万一,出现了什么差池,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