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机关算尽一场,着实不易,再来文府复命前,我虽不知文先生给郑知南安排个什么差事,但终究想借文先生的口,成了这门亲事,越早敲定越好,因此,前几日,我特地跟管家通了气,请他帮我多多美言几句。
那时,管家忍不住骂道:“我教的弟子,就这点出息?”
我摸着鼻子,讪讪地笑,腹诽:我可不就这点出息吗。
……。
我刚离开文府一会儿的功夫,欧阳师兄骑着马,便追上来了,停在我身侧:
“师妹,可有空一叙?”
我刚想说,没工夫搭理你,正急着回家办嫁妆,仔细想想,呸——
太没出息了。
于是改了个口:“有空呀,大大的有空。”
欧阳师兄伸手,一把把我拉上马背,这次他总算长了点“良心”,让我骑在他前头,而不是把我放后头,拿我当人肉垫子去。
文府往后走,便是一片绿野。
绿野尽头,倒也繁花似锦,眼下,还没迎来正式的秋,夏季的浓绿就这么铺陈在眼底,真是心旷神怡地紧,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不是小情侣踏青时,才会选的地方吗?
按道理,欧阳师兄请我谈一谈正事,该邀约在茶馆,或者酒楼才对。
我试探着开口:“你那护卫呢?”
欧阳师兄冷笑一声:“怕我杀了你,毁尸灭迹怎么着?”
我嘿嘿的笑:“那怎么可能,欧阳师兄,你是一个比我亲爹还靠谱的男人,我怎么可能担心你对我不利?”
我这番话,终究让他咬碎一口银牙,理智的闭上了嘴。
下马后,他把马系在树下,和我并肩走着,忽然开口:
“你知道,我一向看不惯你。”
我谢谢你哈,这也太直白了,毕竟我这位师兄心里想是一回事,当面说又是另外一回事,见过当着本人的面蛐蛐本人的吗?
我选择沉默。
他接着道:
“比起你,我更讨厌郑师弟,师妹冰雪聪明,应该知这是为何?”
冰雪聪明?说的是我吗,难得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人话,我彻底忽略了他讨厌郑知南这回事,抓住的重点全在他夸我的这几个字上。
毕竟,他讨厌郑知南,我不意外。
我点点头:
“他抢了你的位置,自然,你看不惯他。”
欧阳苦笑两声:
“不错,想我寒窗苦读十年,一朝中榜,可惜朝中无人帮扶,被远派到江南历练公干,原以为拜文先生为师,能走上一条青云路,可没想到,文先生那么多弟子中,他最器重的,竟是一个既无背景,出身不详的郑师弟。”
“原本,郑师弟这枚棋,原本该困守江南的。”
“师妹,是你替他完成了那步棋路,把他推到了更高的位置,可那位置,原本该是我的。”
欧阳师兄难得这么沮丧,我颇有讪讪,试图安慰他:
“我知道呀,所以,你屡次三番坑我们,我也没真的怪你。”
虽然我嘴上说着没怪他,可捅在他身上的刀子,刮了他的眉毛,报复他的事一件也没少做。
我忽然转过身,认认真真盯着欧阳师兄,道:
“师兄,我以为,你答应了那笔交易,代表着,我俩成为真正的盟友了。”
被我直勾勾盯着的欧阳师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踌躇良久,终究没忍住问道:
“为何,你不考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