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在原地怔愣了一会，直到许毅两人的身形消失在街道上，才去回复张振海。

对上张振海期盼的眼神，小厮咽了咽口水，还是如实说道：“老爷，许少爷没问。”

无人回应。

小厮识趣地退下，顺手从外头把门带上。

要他说啊，这帮有钱人都是自找的。

该疼的不疼，不该惯的偏生惯，张大少捅出的篓子他这些日子可没少听说。

远的不说，单说刚才，三千两银票往外掏，老爷眼睛都红通通的，好似下一秒能喷出血来。

屋内。

张振海沉默良久，终于丢下手中的蓝皮书，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曾经和许毅父慈子孝的点点滴滴，此时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攀爬、蚕食着他的内心。

还有一个声音不停在脑中盘旋：该！曾经你有个头疼脑热就急着寻药的好儿子，此时对你的拙劣借口不闻不问。

这都是活该。

你当初啊，彻底让他心凉了。

强烈的悔恨充斥心头，张振海自己都纳闷，许毅离开张家两年有余，为何他如今的感受如此强烈？

到底不是年轻人，心绪翻涌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另一头，许毅回到衙门，把地契上的姓名换成自己的。

周成龙被章如意软声软调哄得心里甜滋滋的。

他匆忙出来拦住许毅，搓了搓手，说：“许掌柜，我家娘子让我问问你铺子啥时候出新款式，可别忘了她。”

许毅失笑，说：“劳烦夫人记挂，要过些日子才上新款式。

不过，夫人若是想做新衣裳可以去宝斋，我给定做。”

章如意刚刚弄乱了头发，此时重新梳理好出来，闻言脚步都轻快了，说：“许掌柜，那你给我定一身，哦不，定两身。”

身形圆润的她动作灵活得很，肉乎乎的手指都能弯出弧度。

话落，见周成龙不表态，她故作可怜地瘪了瘪嘴，拉长了调子撒娇：“老爷～不成吗？”

周成龙魂都要被她叫丢了，哪能说不成。上前握住她的手，揽住她的腰，说：“成成成，咋能不成呢。”

“许老弟，辛苦给做两身，银子不是问题。”

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百两银票，递给许毅，阔气地说：“老弟，这当定金，你做好了找人知会一声，我叫人去取。”

周全的视线在许毅和周成龙身上来回转。

好家伙，他老弟真有本事，头回听说县令买东西还不用送上门的。

说起衣裳，周成龙府里自然是养了裁缝的。

丫鬟去找裁缝的工夫，几人闲聊了起来。

章如意笑盈盈地给周成龙捏肩，软声提醒道：“老爷，你有好事可得多想着点许掌柜，小兄弟人才好呢。”

“成成成。” 周成龙眯着眼享受，伸手拍了拍 “心肝” 的玉手。

随后正了正身子问许毅：“许掌柜若是哪能用上本官，或者有些想法都可以跟本官提。”

“如意觉得你好，那咱们往后就是兄弟，有事但说无妨。”

周全：“……？”

兄弟？

许毅不是毛头小子，客气话自然不能当真。

但经周成龙这么一提醒，还真想起来一件事，问道：“老爷，不知朝廷钦差几月份来巡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