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
英粟儿绝望地将被子拉上来蒙住头,欲哭无泪。
她越来越恨极了那个有着明星般美貌的男人,她觉得自己最大的不幸就是有这样一位爸爸。
次日早上早餐时间,英粟儿又被谈话。
英成当然不会提起他去工会李老师画室的事,但不等于李老师不会说到。
李老师对英成的突然来访,自然是理解为英成关心自己的女儿,顺便来看看。
而英粟儿却有一种被跟踪,被监视,被管束的愤恨。
“我说。”英成平缓的语调,“你那个学画画先放放,还是把把精力和时间放在学习上。”
英成的声音低低的,温和的,可他一开口,英粟儿心里的怒火就噌噌噌往上窜,她现在就听不了他说话。
所以她低垂着头,臭着脸不理他。
“我说话你没听到?”英成见她一张臭脸,不由得火冒三丈,不管他再怎么压,声音还是提高了。
洋子吓得身体颤了一下,紧张地帮着英成对英粟儿说:“是啊,先不要忙着学画画,先把学习搞上去。”
英粟儿并不抬头但一脸不悦,尽量压着火气。用淡淡口气说:“这跟学习有什么关系?”
英成不再装斯文:“你现在学习怎么样,你心里没个数吗?”
“哼。”英粟儿心一横,鼻子哼哼,“我学习不好,怎么会不好的?”
她想到一直被他打压,控制着,各种不准,各种不允许,各种不可以,各种不,不,不……她压抑得要死。
英成看她现在一副满脸不在乎的样子,她什么时候就变成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跟谁学的?她现在一天在想些什么,在做些什么?……
英成突然想起有一天在小学球场,看见她打羽毛球,对面跟她打羽毛球的是一个长发,穿奇装异服的男孩,小流氓似的。
“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了,成天在做些什么?跟些什么人在一起玩。”
“我什么样?”英粟儿突然放下手里的碗和勺子,愤愤地直视着英成。
她这个你说一句,她顶十句的样子,简直把英成给气疯了,她还是他的女儿吗?
英成直接给气糊涂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高声吼起来:“就算你是抱来的吧,我们也算对得起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太没良心。”
英粟儿一听“抱来”二字,张大眼睛直直看着英成几秒,又转向洋子再看几秒。
顿时她两眼放光,燃起了希望光。
洋子见这父女两人,越说越是剑拔弩张,她担心英粟儿被打,忙着打圆场:
“好了好了,不说了,粟儿是个乖孩子,她会听话的,你也快吃了去医院,你今天不是有手术吗?”
英成愤愤丢下碗筷,站起来拂袖而去。
英粟儿却痴痴想着英成的那一句“就算你是抱来的”……
她多么希望自己是被抱养的,她多么希望她的父母是别人,哪怕是瞿阳那个会织毛衣的木工爸爸。
她怀着一丝希望问妈妈:“妈妈,爸爸刚才说 “就算你是抱来的”,我是抱来的吗?”
妈妈皱起眉头,莫名其妙看着英粟儿:“想些什么?你看你长得跟你爸一模一样。会是抱来的吗?”
英粟儿又一次陷入失望与悲哀:不是抱来的?
无路可逃。
妈妈讨好奉承爸爸最拿手的就是:你女儿就像你,外面的人都这么说。
如果英粟儿做了错事,爸爸脸一沉正待发火,妈妈见机行事,说:“她这样不就是像你吗?有其父必有其女。”
那男人的脸顿时阴转晴,笑开了花。
而英粟儿万念俱焚,恨不得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