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要出去吗?粟儿。”洋子一边收拾餐桌一边问。
“嗯,画像还没有完成。”英粟儿坐在餐桌旁发呆。
“那你早点回来,今天你爸爸做手术,应该白天都不在家,你最好回家吃晚饭。”
英粟儿不语。继续发呆。
从小到大,别人和她说话, 她想理就理,不想理就不出声,从来不懂礼尚往来。
洋子早已习惯,并且也不计较。
倒是英成,凡事都那么认真,较劲,动辄“礼貌”压人。关键是别人说话绝对不能忤逆他。
刚刚餐桌上英粟儿跟英成顶嘴,吓得洋子心都提到嗓子眼。
希望这样的刺激以后不要再有。
“你爸爸的话你还是听着点。”妈妈一副难做人的样子。
“像你一样?”英粟儿冰凉着声音,不近人情地说。
“不像我又能如何,你那个爸爸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情敢不依他。”洋子开始说丧气话。
老调重弹。
“你自己耸。”
看着英粟儿冷酷无情的样子。洋子打心里委屈得要命。
“我就是耸,反正我这一辈子算完了。我这是为了什么?”
说罢,开始一边洗碗一边用手背抹眼泪。
“你不就是想说你是为了我吗?你自己耸还要逼着我也耸。”
“你不耸,你有本事好好学习争口气,早日离开这个家。”
这话倒是说到点上了。当初想去读中专除了不想读高中,其实主要原因恐怕就是想早日离开这个家。
洋子看着英粟儿,不免叹了一口气:英成说的没错,这孩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种陌生的感觉令洋子不寒而栗。
上午依然是在工会张传老师那里画像。
英粟儿坐在哪里,情绪不高。心,沉甸甸的,像是什么东西压着。
亦老师看着英粟儿,小小年纪,看似清纯,柔弱,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漠和疏离。
油画里的少女,深灰调背景,深棕色着装,映衬着一张白皙得过分的脸庞,可以说是苍白。
冷冷清清。静止的。没有生机。
下午张传老师的素描完成了,画得很像。
英粟儿更喜欢亦老师的油画,冷灰调的。
没有画完。
英粟儿想早点回家。
可她心有不甘,她心慌着,还是大着胆子晚上才回家。
还好,她在英成先回到家。
英成回到家的时候,英粟儿在客厅, 正将卷着的画像放上电视柜最上一层,她不想贴墙上了。
英成见她踮着脚尖往柜子最上一层放画的背影,知道她又出去了:“今天又出去了?”
“嗯。” 她不准备撒谎。
“怎么就不听大人的话呢?”英成尽量声音温和。
“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安排。”声音不高,但很坚定。
话音刚落,背后一阵突如其来的脚踢手打。
英粟儿正待转身,就见那“暴君”从门后面抄起一根木方,没头没脑朝她打来。
木方打在她两腿上,直打得啪啪作响。
一个暑假以来,英粟儿的种种劣迹已令英成从非常不满到忍无可忍。
而且她什么时候学会了顶嘴,竟然还说什么“自己的生活自己安排。”
新仇旧恨积压在心已久,听她怎么眼中无人地一说,英成气得失去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