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以“排除法”推算下来,这张定边一行必然是徐寿辉部无疑。
这也都怪王小十。若是他前世能够多用心,多了解下元末的历史,当早就知道张定边是哪一路的人了。只能说“学到用时方恨少”啊!
一行九人,还有一个不成人形的王英。他已经不能够被称作是人了!在张定边的酷刑之下能够留一口气,已然是他的大造化。
此时他周身伤重,若是换了旁人,就算不杀他,或许也早就被吓破了胆而亡,再者就是早已被折磨的咬舌自尽了。倒是这王英虎狼之心,非但不曾有求死之心,一路上还不住的冷笑呵呵。
青天白日之下,众人竟被他这笑声惊的毛骨悚然。这凄惨之声,再加上王英被折磨的形如鬼魅,真是让人可怜。虽然这王英一辈子杀人无数,可遭受了如此之大的折磨,也算是偿还了他一生的罪恶。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道观,向北而行。一连走了半日,却也不见人烟。慢说是元廷的官兵,就连个寻常过路之人也不见,就好似元廷真的是放弃了对他们的围剿。
“刘先生,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路上,王小十忍不住问。
刘伯温道:“去东阳县。方孝孺和沐英都在那里,我们现在也到东阳县去。而且,不日汤帅就将对婺州路用兵。只要战事一起,我们就可趁乱离开。”
刘伯温这几日始终都与王小十等人在一处,可他却好似永远都能观事于先,目光远远抛下王小十等人一筹。
明知道王小十要问,刘伯温还不待他的话开口,就已经答了出来。刘伯温与王小十两人在前,是以低低的声音说道:“王将军,方孝孺离开时我就曾对他说过,要他到东阳之后就设法联络汤帅,令汤帅尽早动手。”
王小十还是不懂。这其中的盘根错节,不是一句半句就能够说清的。“那夜元兵在青田镇外层层围困,方孝孺是怎么出去的?”
刘伯温道:“方孝孺不是在当夜出去的,而是在第二日之后!当夜,方孝孺他们就藏在道观的地窖之中。当时,元兵见我们向东而走,大意之下就未曾搜查道观。等到外面风平浪静,方孝孺才带人离开。而且,就算是元兵搜查道观,哪怕是将道观一把火给点了也不怕。那地窖口隐蔽的很,里面有吃、有喝,还有通风之处。就是在里边藏个十天、八天的也不碍事。”
“刘先生,你……”他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当时人多嘴杂,学生一时间无法向将军说明,还请将军见谅!”
“这也倒好,省的我操心了!”王小十打了口哈气。“这几日几夜没合眼了,我是真的累了。”
“哈哈……到了东阳县,王将军就好好的睡上一觉!”
东阳县与青田镇,不过一日的路程。但他们为怕被元兵发现,一路走的小心,直到天色完全黑下这才到了东阳县。一路上,他们也未曾碰到元兵的搜查,青田的风波好似就此平息下去。
“看情形,想必汤帅已经动起手来。元兵多半都被征调北上御敌,这才放弃了对青田的合围。”刘伯温所说的不失为一种可能。而且,此番青田而来的江湖人大半都已伤亡殆尽,余下的几十人,或许元廷将领觉得这几十人已不足为虑,这才放弃了这次的合围之计。
“不过我们也不可放松。元兵虽然退去了合围之势,可从他们仍旧绑走了沈万三与陈姑娘这点来看,元廷仍旧没有完全摒弃这个计划,不过是迫于形势而暂时放弃了合围。说不准元廷会明里撤兵,转而在暗地里下手,我们不能不防。”
刘伯温说了这么多,却提不起来王小十的兴致。“刘先生,您说的这些跟我都没关系。我眼下就在想,是否能找一张干净的大床,再洗上个热水澡,接着就好好的睡上一夜。其他的事,我都不想管,也管不来了!”
王小十所说的这些,方孝孺早就为他准备下了。热水、大床、换洗的衣物。若非是知道王小十的为人,方孝孺指不定就要为他准备两个伺候的丫头呢!
说是要洗澡、睡觉,可王小十若不将一切都吩咐妥当,他又哪里能睡的着?当下,他就让方孝孺把沐英叫来。
沐英来了。见到王小十还活着,这小子面上就是一喜。而想到王小十此行是来找自己回去的,沐英明知自己又闯了祸,神色就是一阵落寞。
他这一连串的表情被王小十看在眼里。“你过来!”王小十冷着脸。
沐英过来,王小十抬手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在沐英的肩膀上,可他大力之下,沐英也疼的直咧嘴。但他却不敢叫出来。这小子跑了几趟,到也折腾出了些男子气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