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坐在院子里的李玲玲,抬头望了望天,只见夕阳西沉,天色渐暗,而自己的一双儿女却迟迟未归。
她忍不住就朝外走去,打算在大门不远处的花厅一角等等看。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就过去了,还是不见人影……
在她牵肠挂肚之时,终于,看到儿子驾着马车回来了。
不过她发现儿子的脸色很凝重,她心中跟着不禁涌起一阵担忧,连忙上前关切询问。
“怎么出去这么久才回来啊?”
“悦儿,有没有吃过晚饭?”
“熙杰,你的脸色怎么如此难看,莫不是身体不舒服生病了吧?”
王熙杰听后,先是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然后换上一副满脸堆笑且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表情,紧紧拉住母亲的胳膊。
“娘,等会儿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和爹坦白。到时候如果爹要动手打我,您可一定要帮我拦住啊!要不然,我的屁股肯定会被打开花的!”
李玲玲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脸色瞬间也严肃起来,“你这臭小子,究竟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
“要是惹得你爹生气,看我不打你,你还想让娘给你说好话,你倒是想得挺美!”
王熙杰委屈得很,这还没开口呢,就被娘拍了脑袋,这要是实话实说,他还不得被爹给削掉脑袋。
“娘,你就不能等我把事情说完嘛,这么早就下定论,也太不相信你儿子了吧?”
王惜悦及时上前抱住娘的另外一只胳膊,轻轻摇晃着求情,“娘,哥哥这次可是做了好事,他可是给你们找了一个好儿媳呢。”
“看在我未来大嫂的面上,你就在爹面前帮我哥说说好话嘛!娘,求你了!”
李玲玲听到是儿子私下里找到了意中人,那看来也不算坏事,就叹气道:“行了,你们两个也别烦我了,等下跟你们爹好好说说,这也算一件好事,他再怎么数落也不会太为难你的。”
王惜悦觉得哥哥这顿打是免不了的,要是他没有提前占了大嫂的身子,也许爹不会太过分,最多就是骂两句,可这一破戒,于情于理不打板子都说不过去。
王熙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娘还没了解完全,要是等她全部都知道了,估计也会跟爹一起揍他。
为了处理这件大事,今晚的宰相府正厅,里里外外再次清空了全府的人。
王惜悦觉得这段时间家里大事确实挺多,还基本都集中一块去了。
第一次是她为了小哥,跪在正厅里请罪!
第二次是小哥为了她,跪在下方请罪!
这第三次,轮到大哥为了他自己的媳妇,也要跪着请罪受罚了!
王伯兴跟随着管家的脚步,缓缓地走向正厅,当他踏入门槛的那一刻,瞬间对眼前的场景产生了警惕。
只见儿子正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而女儿则乖巧地站立在一侧,双手交叠于身前,眼神时不时地瞥向跪着的哥哥,似乎有些担忧。
再往旁边看去,东方玉也规矩恭敬地立在女儿身后,神色平静。
管家见到这般情形,心中已然明了,今晚少爷怕是难逃一顿皮肉之苦了。
然而,他深知这是主子的家事,作为下人,既无权过问,亦不可插手其中。
于是,他迅速转身退出屋子,动作轻缓且利落,生怕打扰到屋内众人。
临出门前,还不忘将大门紧紧闭合,确保外界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今夜守卫在门外的依旧是墨云和暗影二人。
他们如同两座沉默的雕塑,笔直地挺立在门口两侧,全神贯注地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刻,屋内仅有一家四口,王伯兴夫妇以及他们的一双儿女,哦,不对,如果把东方玉也算在内的话,应该是四口半,他勉强算半个。
王伯兴定睛看着跪地的儿子,心中暗自揣测起来。
以他对儿子的了解,这孩子平日里的行为虽说不上十分稳重成熟,但他一直都是循规蹈矩之人,心地更是纯良无比,从未做出任何奸邪恶劣之事,也未曾令身为父母的他们过多操心。
那么此次儿子如此狼狈地归来,定然是惹了极其棘手、难以应对的麻烦。
想到这里,王伯兴不由得皱起眉头,开始思考儿子是遇到了什么事。
王伯兴是一国宰相,每天发生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容易处理的,所以他自己先给自己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免得失了冷静。
王惜悦一看爹走进来看到哥哥的样子,就知道今晚爹肯定要大发雷霆了。
她急忙上前扶着爹的胳膊,殷勤地拉着他在娘身边坐好,真心诚意地给他们倒好茶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倒出两颗药丸放在掌心上。
“爹爹,娘亲,这是我在师傅的教导下,精心研制的补药,对您二老的身体有点帮助!”
“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赏女儿一个面子试吃一下呗?”
王伯兴看到女儿今日如此伏低做小的样子,就知道她想趁机讨好替哥哥求情,他头一扭,哼了一声,不想搭理,“就会卖乖!”
嘴上嫌弃,但手很诚实地拿了一颗药丸,毫不犹豫就放进嘴里,没有用水就直接咽了下去。
李玲玲猜到女儿的用意了,她肯定是怕待会他们听到实情,会心绪不宁、会气大伤身,这是给他们预防用药呢!
她叹了口气,取过剩下的一颗药丸,就着茶水喝了进去。
王惜悦看爹娘都吃下去后也放下心来,这是凌侯爷私藏在大阵里的成品药丸—补元丹,上次给大家治疗内伤用了很多,已经快没了,这是最后一瓶。
等这件事过后,她一定要把其中药方研究透彻,再多制作一些出来,这是疗伤圣药,对人体的五脏六腑有极大的调理作用。
这样一来,她和哥哥就不用担心父母会怒急攻心了,毕竟暴怒是很容易伤肝、伤脾、伤肾又伤胃的。
王熙杰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早晚都要挨打那还不如早点解决,于是朝着爹娘磕了个头就直接说道,“我要娶凌府的凌安做媳妇,请爹娘成全!”
王伯兴惊诧又疑惑不解,“凌府?是凌志还是凌鹏的女儿?为父怎么没听说过。”
李玲玲一听这名字就很耳熟,“凌安?”
“悦悦,这个凌安莫非就是你今天去见的那个新朋友?”
她一想到女儿和儿子这两天的反常行为,就觉得自己这个当娘的都被他们两个给骗了,她瞬间怒气冲冲站起来,颤抖着用手指,指着厅中一跪一立的儿女。
“好啊!原来你们两兄妹就是为了那个什么凌安,才故意去凌侯府参加及笄宴的,是不是?”
王惜悦第一次觉得娘真的好聪明,这前后一联系就基本把真相凑齐了。
王伯兴看妻子气成这样,就急忙起身给她轻轻拍背。
而王惜悦嬉皮笑脸地又跑到娘身边,忙前忙后地服侍她坐回椅子,还轻拍着她的胸口顺气,“娘,之前瞒着你们是我们不对,你就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嘛!”
“而且,凌安姐姐虽然是凌府的人,但她可是个好姑娘,虽说年纪稍微大了那么一丢丢,身份也不高,可这品性和外貌,跟哥哥那是绝配啊!”
“今天我们去见她,就是商量她嫁给哥哥的事儿,我可是好说歹说,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哥哥也求了五年都没成,今天好不容易她松口愿意嫁过来。”
“而且她还说了,哥哥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是心甘情愿报恩。只要能以妾的身份进府,她就心满意足了,她根本不会用正妻身份来为难咱们一家人的。”
李玲玲听女儿这么一说,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看来这个叫凌安的姑娘还挺会为他们家着想的。
不过没见到人,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王伯兴眼见着妻子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后,便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向儿子。
只见他怒气冲冲来到儿子跟前,直接开启了责骂模式。
他一边伸出手指用力地戳着儿子的脑袋,仿佛要将心中的怒火通过指尖传递过去。
王伯兴嘴巴不停地开开合合,滔滔不绝的批评伴随着四溅的口水,如连珠炮般向儿子喷射而去。
“瞧瞧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究竟干了什么好事!把你娘亲气成这般模样!”
王伯兴越说越生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你呀你,整日里就只晓得给老子我惹麻烦!天底下那么多好姑娘你不喜欢,为何偏生要去招惹凌府的人呢?”
“难道你不清楚咱们两家之间可是永远都无法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么?”
说到此处,王伯兴气得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你如此行事,倘若因此而引起了皇上的猜疑与不满,到时候可如何是好啊?你这混帐东西到底有没有想过这些后果?”
一连串的质问犹如疾风骤雨般砸向儿子,让王熙杰根本没有丝毫反驳的机会。
站在一旁的王惜悦看着哥哥被爹骂得狗血淋头,却完全不敢还嘴的可怜模样,有点心疼。
当看到父亲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王惜悦终于敢走上前去,轻轻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娇声说道:“爹爹呀,您先消消气嘛!好歹也耐心听完哥哥的解释,要是听完还生气,就再一块儿教训他好不好?”
然而此刻正在气头上的王伯兴哪里听得进去女儿的劝说,只见他眉头紧皱。
猛地一挥衣袖,挣脱了女儿的手,然后自顾自地转身朝着座位走去,并重重地坐了在椅子上。
“臭小子,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事情从头到尾如实招来,要是有遗漏一点,你这辈子就一个人过吧。”
王熙杰深吸一口气后,挺直了身躯,重新跪好。
他甚至不敢抬手擦掉父亲刚刚怒不可遏时溅到自己脸颊上的口水,生怕这微小的动作会再度激怒父亲。
紧接着,他开始坦白他与凌安之间所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