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凌安,是在五年之前……”王熙杰的目光渐渐飘远,回忆再次清晰地刻印在脑中。
……
“然而,即便过去了漫长的五年,我却始终无法将她从心底抹去。于是,我便想到了利用悦悦作为掩护,只为能够最后一次去见一见她。”
“我只是想听一听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决定,如果她依旧选择拒绝我,那么我发誓此生再也不会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更不会去纠缠于她。”
说到此处,王熙杰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似乎想要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
“但是就在昨晚,她竟然亲口告诉我说,其实她一直都是喜欢我的!那一刻,我的世界瞬间变得明亮起来。”
“随后,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或许因为醉酒,我们两人……我最终……我破了她的处子之身。”
王熙杰以极快的语速说完这句话,然后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猛地垂下头去,紧紧闭上眼睛。
此时的他只觉得羞愧难当,整张脸和耳朵也滚烫得好似能直接用来煎鸡蛋了。
李玲玲听前面儿子讲的内容,还觉得这姑娘很不错,可惜生错了地方。
当听完儿子说完最后一句,她整个人又怒又气又无奈。
对于自己亲生的儿子,她再了解不过了,一直以来,儿子都是个规矩本分之人,绝非那种轻浮浪荡之徒。
怎料他竟如此肆意妄为,仅仅因为那姑娘主动一些,他便做出这般荒唐之事来。
而如今,这位凌姑娘的名节算是被自家儿子给彻彻底底地坏掉了。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凌安置之不理,若不娶进门,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想到此处,她都恨不得用棍子抽打儿子几下出出气。
相较之下,王伯兴倒是显得异常平静,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愤怒之色。
只见他缓缓站起身来,步履匆匆地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王惜悦不禁有些茫然失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而李玲玲虽然表面看上去还算镇定自若,但当她瞥见丈夫那看似波澜不惊的面容时,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突然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慌与不安。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王伯兴终于折返回来。
此时,他手中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约有半臂长短的方形红漆木盒。
这盒子没有任何装饰,外表平凡无比。
王惜悦见状,刚想要开口询问父亲此举究竟为何,然而话还未出口,就瞧见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母亲猛然起身。
李玲玲飞奔上前,一把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满脸焦急地大声喊道:“相公,万万不可!我绝不允许你这么做!”
王伯兴缓缓伸出手,轻柔地将妻子紧抓盒子的手慢慢移开。
他面色凝重,沉声道:“玲儿,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王家世代秉持着这样的原则行事,不可有丝毫懈怠。”
“儿子犯下错误就应当接受责罚!这不仅是对他自身行为的纠正,更是为了让他明白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牵扯甚大。”
王伯兴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亮,在整个大厅里回荡着。
“而且,此次犯错关系重大,若不加以严惩,将来他怎能肩负起一个家庭的重任?所以,这次的惩罚必不可少,这也是他成长道路上必经的磨难与考验!”
说到此处,王伯兴的语气愈发严厉起来。
站在一旁的李玲玲望着丈夫那决然的神情,泪水如决堤之水般瞬间奔涌而出。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滚落而下,一颗接着一颗。
以相公的性格,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便不容置疑。
她绝望地摇着头,喃喃自语道:“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没有教导好儿子,才会害得他遭受这般苦楚……”
此时的王伯兴见妻子哭得如此伤心,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惜之意。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然而李玲玲却猛地转过头去,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她不想在这一刻得到任何安慰,因为再多的安抚也无法减轻她看到儿子挨打的痛苦。
泪眼朦胧之中,李玲玲将目光投向了跪在地上的儿子,只见他低垂着头,一副全力承担一切的坚定模样。
看到儿子如此,她的心痛得更厉害了。
王熙杰感受到了母亲那饱含深情的注视,他缓缓抬起头来,迎向母亲的目光。
当他看到母亲那张被泪水淹没的脸庞时,心头猛然一震,就在这一刻,他仿佛突然间长大了许多,真正明白了自己身为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哥哥所应当承担的一切责任。
王熙杰深吸一口气,然后抬头望向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道:“爹,儿子知道错了,请您责罚吧!”
李玲玲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无法改变眼前的局面,只能一边擦拭着不断涌出的泪水,一边默默地后退最后转身出了房门,她怕自己的哭泣会让儿子更加难受。
与此同时,王惜悦瞪大了眼睛,整个人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地注视着厅内的父亲的一举一动。
她怎么也想不到,原本满心欢喜期待的事情竟然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模样。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啊,可为何到头来却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处罚刑场”?
只见父亲面色阴沉地走到桌子前,缓缓打开那个神秘的盒子。随着盒盖被揭开,一道寒光闪过,映入眼帘的竟是一根布满狰狞倒刺的黑色鞭子。
父亲面无表情地抽出鞭子,在空中随意挥舞了几下,刹那间,风声呼啸,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要被硬生生劈开似的。
王惜悦惊恐地看着这一幕,身体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起来。
她心里清楚,这一鞭抽在哥哥身上,必定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然而,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哥哥究竟需要承受多少鞭才算通过。
眼看着父亲即将扬起手中的鞭子抽打向哥哥,王惜悦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害怕,不顾一切地冲向前去,大声呼喊:“爹,不要打哥哥!”
就在这时,一直守候在一旁的东方玉眼疾手快,迅速揽住惜悦的腰,然后施展轻功瞬间转移到了墙边。
他紧紧地将惜悦拥入怀中,左手牢牢扣住她的腰部,右手则按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的脸颊紧贴在自己的胸口,让她看不到背后的血腥场面。
“惜悦,听话。这是你哥犯错应当承受的惩罚。”东方玉的声音低沉,带着无奈,还有温柔和怜惜,试图安抚情绪激动的王惜悦。
话音一落,鞭声响起。
第一鞭落下,王熙杰闷哼一声,却咬着牙挺直脊背。
王惜悦在东方玉怀里挣扎着,可怎么都挣脱不了束缚,她的脸贴着小哥的胸膛,她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鞭子的抽打声清晰传来。
她眼泪不断,只能无助地喊着“哥哥”。
随着每一鞭落下,王熙杰背上的衣衫应声破裂,鲜血淋漓,但他心中想着凌安,想着若挨过这顿打就能娶她,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王伯兴虽是满脸震怒和严肃,但每挥下一鞭,手都在微微颤抖。
当第五鞭重重地抽打下去后,王伯兴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喘着气,声音因愤怒和痛心而变得沙哑无比,缓缓说道:“儿子,这五鞭是对你给我们这个家、给整个宰相府、乃至给天下万民所带来无尽麻烦的严厉惩戒!”
一旁的王惜悦静静地听着,心中明白,哥哥此次迎娶之事,对于宰相府而言,遭受打压或许只是小事。
如果父亲权力受到削弱,失去了宰相府应有的制衡之力,无形中会使得凌侯府愈发强大起来。
如此一来,那凌侯爷行事必将更加肆无忌惮。不论是在朝堂之上的争权夺利,亦或是野心膨胀至妄图自立为王。
最终遭殃受苦的,都将会是千千万万无辜的平民百姓们,他们本已生活艰辛,若再遭遇战乱动荡,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明白是一回事,真正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稍作停顿之后,王伯兴再次扬起鞭子,厉声道:“接下来这五鞭,则是要惩戒你败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
此时的王熙杰已是面色灰白,身体摇摇欲坠,但他仍努力地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回应道:“爹,儿子……明白。”
话音未落,又连续五道清脆的鞭声响彻屋内。
每一鞭都仿佛抽在了在场几人的心尖儿上,令人揪心不已。
待最后一鞭落下,王熙杰终究是支撑不住,原本挺直的身躯猛地一歪,轰然倒地,瞬间昏厥过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如风般疾冲而入,正是李玲玲。
只见她满脸泪痕,径直扑向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儿子,当她目光触及儿子背后那纵横交错、血肉模糊的鞭痕时,悲痛欲绝,一时间竟哭得无法自制。
与此同时,东方玉也放开了怀里的惜悦。
王惜悦飞奔到哥哥身旁,望着眼前凄惨的景象,双手颤抖着想要去触摸那些狰狞的伤口,却又害怕弄疼了哥哥,只能无助地哽咽抽泣着。
最后只能急忙拿出补元丹,给哥哥嘴里强行塞下两颗。
王伯兴站在原地,身心都饱受折磨,目光始终不敢落在儿子身上。
眼前儿子的惨状让他心如刀割,而更令他无法承受的是看到妻女那痛心哭泣、肝肠寸断的模样。
尽管心中悲痛万分,但王伯兴清楚地知道这一顿打必须执行。
现在儿子既已接受了应有的惩罚,那么作为一家之主的他就必须将剩下的责任扛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