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他，您真不是故意拿我的话搪塞我？
脸都不是一张脸，我也没什么好怕的，“还有什么要求吗？比如左脸还是右脸，刀割还是笔画，选黑的、蓝的还是红的……”
“红的。”
“你这要求还挺多，往后退退，我开门出去。”
我可不想让他拿着红墨水在我脸上画，我怕我洗不干净，别人以为我撞邪了。正好有朱砂，至少那东西比墨水好清洗。
找了个瓶盖将朱砂加水调好，又翻找出一根崭新的狼毫笔，把东西给张小哥，然后我帮他举着画，让他照着上面慢慢画。
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你说你真是时运不济，你要是早几天下海底墓，你都不用费劲的在我脸上画赝品，你就能在我脸上看到真迹。
感觉他很久没有动笔了，我以为他画好了。我很好奇他到底能还原到什么程度，于是拿着镜子扭头一照。
“张天师，您这手艺可退步了，这辟邪符都快画糊了。”我脸上那一块一块的，还不如纸上画得像呢！
“你是要画哪种鳞甲状的花纹呀，是不是这种？”我拿过他手里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他看后嗯了一声。
我用水把脸洗干净，把镜子给他让他给我举着，然后拿着那张画对照着位置自己描画起来。
从额角到眼尾再到耳后，画完之后我对着镜子看了看，感觉画得很不错，层次感特别好。
“像不像？”
“不像。”
我差点儿把手里的笔扔地上，这人真难伺候，“我是按你画的画画的，不像也是你画的不像！”
“你的脸不对。”
“那我就没办法了，我总不至于为了帮你把自己的脸也改了吧！”
他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擦着脸上的朱砂，本来不想再管，但还是问道：“你觉得应该是哪张脸？”
“那个小姑娘的脸。”
我揉了揉自己的脸，“我就不在自己脸上折腾了，我给你画张画像，你看行吗？”
他没有拒绝，我就当他同意了。我又说这里没有画画的东西，我得回去画。他没反对，我就当他同意了。
我回去的时候云海还在，他看到我后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问我的脸怎么了，我说最近运势不好，敷了个朱砂面膜驱驱邪。
云海说那些青铜片已经帮我打包好了，手续办好之后随时可以运走。我说知道了，回去睡吧。
虽然只需要一个素描本，但我还是去栾教授那里借了一堆画具。借画具是顺便，我的主要目的还是想探探他的口风。
栾教授跟我说，老韩很忙，不过他已经给老韩打去了电话，他解释了今天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两个人简单商议后决定由栾教授出面和其他几位专家谈一谈，如果有些问题终究谈不拢，那也就不强求了。
我去借画具的时候，他们正商讨这些事情。出门送我的栾教授还告诉我，不管商议出什么结果，他们绝对不会影响明天的正常工作。
他们能内部消化这些事情，就用不着我多操心了。
“我能问一下，你和小兔子是怎么认识的？”我边洗手边问旁边坐着的张小哥。
他不答反问:“你为什么选那张脸？”
我想了想说道：“我救她出来的时候，她的半张脸已经毁得不成样子，我当时正好经手了一张画像，她很喜欢，我就把画里那个人的脸制成面具给了她。那张素描画是一个传道士的手稿，后来回到了它主人的手里。”
他没有再说话，我只当他是不想聊天了。
我把桌子上的东西简单收拾一下，然后专心画起素描画来。
以前有一段时间我的精神世界太匮乏，我就跟着一个外国神父学素描。别说，我在这方面还挺有天赋。
不过教我画画的人不这么觉得，他说我的画有型却无神，我的风景画画得很好，人物画却没有灵魂，因为我画的眼睛总是空洞无神。
当我愿意给笔下的人注入灵魂的时候，教我画画的人已经不在了，他自然也就看不到我画的怪兽有多逼真。
终于，满身缺点的我有了一个能拿出手的长处。
小兔子本人不在我面前，我就算照着镜子画，画出来的也不是张小哥想要的那张脸，所以我只能凭着记忆画。
画出侧脸，再用红色点缀鳞状纹饰。看着纸上那半张平和的脸，我总觉得还缺少点儿什么。
对了，眉尾处还得添上一颗漆黑的小痣。
当这颗痣点上后，我懊恼的笑了起来。我画的这是什么，就算再像，可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脸！
我把画像一把火点了，然后对张小哥说：“你去歇着吧，我今天累了，明天再给你画。”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我自顾自的滚到床上，扯来被子蒙住了头。
不一会儿，我听到他出去了。没多久，有人走了进来，很快到了床边把被子揭开了。我看着站在床边的云海，抬腿踢了他一脚。
他没有躲，反而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翻身平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帐篷顶，“我决定把妖星放出来，让他去毁灭世界。”
云海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呀，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我是认真的！”
“你不是说不管他们的事情了吗，你不是说要苟着吗？你是糊弄我们呢，还是糊弄你自己呢？”
我不说话，云海似乎也没打算跟我要答案:“行，你既然想搞大事，不如咱们继续搞咱们的家族伟业吧，大家伙一起来，将来见到列祖列宗也能有个交代！”
我翻了个白眼，“我见不着你们的列祖列宗，我也用不着给他们交待，我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
“那你到底在这里矫情什么？”
气急败坏的我又踹了他一脚，“安慰人都不会，你这辈子都别想有老婆了！”
【《张家族长不存在的日记》
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张脸
我看不清他的模样
只知道那大片的血红色的鳞片状的纹身一样的东西
我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
去找白云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