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班双目如炬,紧紧地盯着魏桓,将他的面容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然后沉声道:“并非唐公子的病情,老朽只想问殿下一句,晋国犹如虎狼之邦,诸位皇子皆对其避之不及,生怕将来客死他乡,殿下为何要迎难而上,亲身涉险,难道真的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吗?”
魏桓凝视着东方天空中透出的那丝璀璨霞光,轻声说道:“王御医以为如何呢?”
王班与魏桓并肩而立,同样望向东方的天空,缓声说道:“黑暗之后便是光明,危机之中蕴含机遇,人生在世,皆在权衡利益得失,殿下明知晋国危险重重,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迎难而上,必定心怀壮志。”
魏桓并未回应他,心中暗自思忖,不知这王御医究竟是何意。
王班紧接着说道:“昨夜殿下的所作所为,瞬间照亮了老朽心中的迷雾。”
魏桓的目光定格在王班的双眸之上,此人看似木讷憨厚,实则深不可测,自己竟然被他的表象所蒙蔽,这分明是一个老谋深算、深藏不露的人。
“殿下以拯救大魏黎民百姓为己任,殿下已经将大魏视为自己的生命。”
魏桓洞悉了王班想要表达的深意,急忙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并说道:
“先生怕是想多了,魏桓只想平息眼前这场战事,让百姓免受苦难,不至于在天灾人祸中让无数家庭分崩离析,何来先生所说的什么远大抱负。”
魏桓正欲转身离去,却听闻王班言道:“十八年了,老朽依然清晰地记得殿下出生时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
魏桓听到此话,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
“殿下出生时,双拳紧握,仿若攥紧了天下,左脚脚底有七星,七星布局如北斗,此乃帝王之相也!”
魏桓左脚脚底有七颗红痣的事情,只有母亲和红袖阿姨知晓,就连父皇魏武帝都被蒙在鼓里,因为魏桓自出生以来,魏武帝便对他疏于照拂,母亲病逝后,他更是从未踏足过绾宁苑半步。
原来,魏桓出生前,一直是王班在绾宁苑为宋绾宁调理身体,出生那天,是由接生婆和王班共同接生的,不知是何缘由,红袖阿姨当时并未在场,想必是王班在那时看到了魏桓的足心。
魏桓的声音冰冷如霜:“先生现在说出这件事,究竟意欲何为?”
王班打开药箱,从底部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幅有些发黄的地图,将地图缓缓展开。魏桓低头看去,这幅地图不同于现在的国家疆域地图,其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十多个势力。其中,占据中原的魏塭地盘最多,实力最为强大,周围的节度使为了攀附他,纷纷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的儿子,以求得联姻。
而那时的晋国,面积尚不及如今的一半,只占据了河东道这一隅之地。如今,晋国已然羽翼丰满,成为了占据河东道、冀州、幽州和青州大部地区的强大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