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生顺着魏桓的手指望去,脸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那幅字乃是他的得意之作,当时灵感如泉涌,挥笔一蹴而就,前些时日有人出价五十两,他都未曾舍得出售。
“这幅字帖的确是一百两,绝不二价。”
魏桓哈哈大笑了一声,眼中满是鄙夷,对这字帖评价道:“这幅字字字珠玑,字里行间,行云流水,理应算得上是上乘之作。”
那书生听了魏桓的话,脸上愤怒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魏桓话锋一转,说道:“只可惜这字笔过于追求飘逸,字里行间充斥着媚俗之气,想必这幅字帖是在妓院目睹花魁之姿后,心起淫念所作。”
那书生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你懂得什么,休要在此信口胡诌。”
魏桓笑道:“书法有三种境界,初入书道,寻章摘句,孜孜笔意,此乃第一境。挥毫泼墨,心追手摹,意境初现,跨越第二境。笔走龙蛇,心手合一,书法大成,此乃第三境。”
魏桓言及此处,周围那些精于书法的文人雅士们纷纷颔首称是,对魏桓的书法造诣深表钦佩。依魏桓之见,这书生至多不过是触及第二境罢了,也就是心追手摹,初现意境之境。
那书生满脸不服,嘴硬道:“我虽勉强踏入第二境界,书法也算略有小成,怎及某些人,只会空谈,恐怕连笔都难以握持。”
魏桓心中暗喜,知晓众人已在不知不觉间落入自己设下的陷阱,遂微微一笑:“在下于书法之道,也略通皮毛,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周围众人齐声喝彩,其中固然有人真心想一睹魏桓的书法风采,亦有人纯粹是为了起哄凑热闹。毕竟这书生在这一带乃是书法翘楚,生意最为红火,同行相妒,如今有人主动上门挑战,众人自然是乐见其成。
在两名好事者的协助下,书桌被迅速搬来,唐惜惜将笔墨纸砚依次摆放妥当,众人将魏桓团团围住,只待好戏开场。
在等待唐惜惜研墨的间隙,魏桓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双手,这是他自幼养成的习惯。魏桓的书法传承自殿中御史杨虚,杨虚,字景度,素有“杨疯子”、“杨少师”之称,现今已官至大魏的礼部侍郎。
魏桓不仅自幼得名师点拨,更喜好临摹大魏皇宫所藏的书法珍品。他自六岁起便对着颜真卿的真迹《麻姑仙坛记》潜心临摹,十岁时开始抄写王羲之的《兰亭序》,十几年来笔耕不辍,临摹之技艺已臻化境,几可乱真。
魏桓轻拈狼毫,于宣纸之上笔走龙蛇,洋洋洒洒地写下了“花样妖娆柳样柔,眼波流不断,满眶秋。斜倚妆台亸翠翘,簪花笑,红袖若为招。”
魏桓运笔刚柔并济,气势磅礴,字体犹如铁钩银划,苍劲有力,虽也是描绘女子的风姿绰约,但字里行间却无丝毫谄媚低俗之意。
围观者多为行家,眼见魏桓笔锋如蛟龙出海,一蹴而就,皆不禁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