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后嘴角轻扬,似笑非笑地说道:“沈百富作为商人,商人的本性就是唯利是图,他根本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一直都在左右逢源。他与冯可道父子关系匪浅,由他来做这个媒人,实乃上佳之选。”
晋后凝视着魏桓,继而言道:“听闻你与沈百富有过往来,此事就交由你去操办吧!”
魏桓见到沈百富的时候,他正和朋友在文瀛湖悠然垂钓,临近中午,天空犹如被泼洒了墨汁一般阴暗,小雨淅淅沥沥地飘洒着,文瀛湖上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朦胧中飘起一层淡淡的烟雾。
魏桓踏着刚发嫩芽的如茵绿草,向沈百富的方向走去。沈百富的衣着虽然华美,但其搭配却是惨不忍睹。他身着紫色外袍,外披黑色防雨皮衣,腰间束着一条镶满宝玉的腰带,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庸俗的暴发户气息。
相比之下,他身边朋友的衣着则显得朴素得多,青色粗布长衫如平静的湖水,黑色布鞋恰似沉稳的礁石,外披蓑衣一身渔翁的打扮,宛如与湖水融为一体。
两人并未因魏桓的到来而分神,他们的目光紧紧盯在湖面的浮漂上。
沈百富那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浸湿的脸上,露出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来了!”浮漂开始下沉,丝线绷得紧紧的,手里的鱼竿开始弯曲。在他的牵引下,一条一尺长的草鱼慢慢露出水面。那条草鱼拼命挣扎,试图挣脱鱼钩,在湖面上左突右冲,沈百富手里的鱼竿被拉成了弓形,湖面顿时水花四溅。
他的那位朋友似乎对身边的变化浑然不觉,一双深邃的眼眸宛如碧绿的湖水,仍旧紧紧盯着湖面之上的浮漂,握住鱼竿的右手稳如泰山。魏桓心中暗暗惊叹,此人的这份耐力简直超乎常人。
鱼线在草鱼的激烈挣扎下终于不堪重负,被无情地扯断。随着沈百富一声失落的大叫,草鱼带着鱼钩游入了湖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沈百富那肥胖的大脚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两下,这才放下鱼竿,笑眯眯地转过脸来,向魏桓道:“原来是唐王殿下来了。”
魏桓嘴角微扬,向他颔首示意,正欲开口,却瞥见那青衣人的鱼竿也如弯弓般低垂,魏桓与沈百富遂暂且止住了交谈,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他钓鱼。青衣人不疾不徐,鱼线收放自如,不过盏茶功夫,一尾长约三尺的草鱼便被他轻而易举地钓上了岸。
沈百富满脸羡慕,慨叹道:“徐兄钓技精湛,小弟自愧不如。”
那名青衣人云淡风轻地一笑,用草绳穿过鱼鳃,系成死结,向沈百富言道:“这么多年,你还是如此心浮气躁,毫无耐性!”听他的言辞,仿佛在训导一个后生晚辈,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沈百富却摆出一副心悦诚服的模样,唤来远处的仆从,将草鱼取走,二人净手后,移步至魏桓跟前。
沈百富先是向青衣人引荐道:“这位就是皇后新收的义子,魏国的唐王殿下。”
继而又向魏桓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挚友,楚国的徐知鄂徐先生。”
魏桓心中不禁骇然,徐知鄂这个名字对他而言可谓如雷贯耳,此人乃是这世间最为富有的四大富商之一。
天下有南徐北王,东张西赵四大富商,他们分别是楚国的徐知鄂、晋国的王询、魏国的张继业,以及蜀国的赵在礼。这四人掌控着天下的经济命脉,无怪乎沈百富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徐知鄂朗笑道:“原来是大魏唐王,百富兄早就盛赞你为青年才俊,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