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扶着苏子臣下了马车,房间内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道:“是子臣回来了吗?”
苏子臣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幸福的笑容:“颜茹,是我!”想来那女子定然是他的妻子。
魏桓正欲向他辞别,苏子臣赶忙道:“唐王殿下请稍候,子臣有句话想对唐王说。”
魏桓颔首示意,苏子臣从房间内搬出一条木凳,让魏桓坐下,然后又转身回到房中。魏桓清晰地听到倒水之声,想必苏子臣正在伺候他的妻子洗漱。
过了许久,苏子臣才重新走了出来,侍候妻子时卷起的衣袖还未来得及放下,他略带歉意地笑道:“让唐王久等了,我们去那边说话。”
两人移步至院角的香椿树下,在石凳上款款落座,苏子臣面带愧色,轻声言道:“唐王切莫见怪,拙荆瘫痪在床,至今已有四载,子臣必须先侍奉她安寝。”
魏桓笑道:“重情重义,方显大丈夫本色,魏某岂会怪罪先生。”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苏子臣,只见他依旧身着那件破旧不堪、血迹斑斑的青色长袍,心中不禁思忖,如此惨状若落入他夫人的眼中,不知会作何感想?
苏子臣似乎看出了魏桓的心思,压低声音道:“拙荆生来双目失明,她甚至连我的模样都无从知晓!”
魏桓惊愕地看了看他,万没料到苏子臣的处境竟是如此凄惨。于是,他满怀同情地说道:“代王今日心情欠佳,故而对你有所苛责,待到他怒气消散,我定会在他面前为你求情。”
苏子臣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无奈道:“多谢唐王的好意,然而今晚之事发生后,子臣对代王已彻底失望,日后定然不会再追随他了。”
魏桓心中暗自思忖,代王门下食客如云,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实在无关紧要。
苏子臣压低声音问道:“今晚皇宫夜宴草草收场,代王又留宿宫中,莫非是晋王的病情出现了变故?”
魏桓心头一震,苏子臣为何突然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着实令人费解。
苏子臣微微一笑,道:“唐王不必多疑,子臣只是想为唐王剖析一下当前的局势。”
魏桓心中一动,倒要看看这苏子臣能有何高见,于是微微一笑,道:“魏某洗耳恭听。”
苏子臣缓声道:“晋王病入膏肓,恐已命不久矣,皇位之争将愈发激烈,太子李嗣元虽行事果断,然有时过于鲁莽,且心胸狭隘,无容人之量,此人若即位,大晋恐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代王李嗣恩向来视名利如浮云,自命清高,以其怯懦的性情,定然会在晋后的威压之下,卷入皇位的争夺之中。然而,此人若登上皇位,大晋政权必将落入晋后之手。”
魏桓微笑询问道:“苏先生洞察如此透彻,不知太子和代王谁更有机会登上皇位呢?”
苏子臣一脸淡然,轻声道:“无论是谁登上皇位,都意味着大晋衰亡的开始!”
魏桓闻言,满脸惊愕,苏子臣怎会有如此论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