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心中猛地一震,当时自己分明听到晋后言明要驸马厚葬秦弥,元钦竟敢忤逆晋后旨意,行此等卑劣之事?
燕清舞继续说道:“秦弥为人刚正不阿,为官清誉,死后却遭元钦如此折辱,此人之卑鄙,实乃毫无下限。更有甚者,他不仅将秦弥尸首悬挂午门外,还下令查抄秦御史一家,秦家老幼尽皆被打入天牢。”
魏桓倒吸一口凉气,苏子臣的分析果然不假,元钦如此作为,分明是未将晋后放在眼中。
燕清舞道:“清舞恳请唐王在皇后面前为秦氏一门求情,饶恕秦家孤儿寡母的性命。”
魏桓沉思片刻,方才言道:“不知燕姑娘与秦御史有何关系?”
燕清舞答道:“秦大人的女儿秦念然乃是清舞的闺中密友,还望唐王殿下仗义援手。”
魏桓微微点头,燕清舞从袖中取出十万两银票,置于魏桓面前:“若这些不够,唐王尽可直言。”
魏桓一脸严肃道:“燕姑娘莫非将魏桓视作贪财之徒?”说罢,魏桓将银票交还燕清舞。
燕清舞并无收回之意,而是轻声言道:“这些银两乃是供唐王打点之用,殿下万勿推辞。”她忧心忡忡地说道:“据清舞方才得到的消息,太子已被逐出晋都,护送往潞州而去。相国冯可道也被元钦软禁于府中,晋都的局势愈发严峻了!”
魏桓万没料到,短短时间内,竟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看来晋后果真已对局面失去掌控。
送走了燕清舞,魏桓迅速换好了衣服,然后吩咐仆人备好车马,准备入宫。唐惜惜轻移莲步,来到魏桓面前,柔声细语道:“公子,此时晋宫犹如龙潭虎穴,千万小心啊。”
魏桓微微点头,轻声道:“你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自己。”
唐惜惜道:“有些事情要量力而行,公子切勿勉强。”
唐惜惜柳眉紧蹙,美目之中满是忧虑,宛如两潭幽深的湖水,刚才魏桓和燕清舞交谈时,她就静立在一旁,自然知晓魏桓此去是为秦弥一家求情,所以劝解魏桓这时候要明哲保身,切莫被牵连其中。
魏桓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那如粉雕玉琢般的俏脸:“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归来。”
唐惜惜轻咬朱唇,美目中似有碧波荡漾,娇羞无限,魏桓忽地忆起她昔日的妩媚动人,心中暗忖,待此事过后,定要让唐惜惜换回原来的女儿装束。
秦弥一家的生死与魏桓毫无关系,他之所以选择此时入宫面见晋后,主要是考虑到此刻的晋后犹如孤舟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中,孤独而彷徨,正是最需要他人关怀之时。
晋宫内依旧是一片肃穆萧飒的景象,御林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比起往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仿若铜墙铁壁。途经午门时,魏桓不由自主地掀开了车帘,目光所及之处,果然有一具尸首高悬在城楼上,想来那便是御史大夫秦弥的尸首。冷月如银盘般悬挂在天际,清冷的月光洒在尸首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黑影,再加上白色的丧幡,宛如一幅阴森可怖的画卷,越发显得凄凉无比。
魏桓心中不禁暗暗叹息,秦弥本想用自己的死激起众臣的斗志,未曾想却沦为元钦震慑百官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