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见魏桓如此坚决,也只得无奈放弃劝说。魏桓让如瑶留下照看沈浪,而后孤身一人朝山下城中走去。
魏桓蹑手蹑脚地潜入县城,整个城池宛如被恶魔肆虐过一般,满目疮痍,四处皆是被烈火炙烤得乌黑的残垣断壁,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烧焦的尸首,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昔日繁华喧闹的小县城,如今已沦为死寂的人间炼狱。
魏桓用衣袖紧紧捂住鼻子,朝着城中心搜索,忽地瞥见前方的十字路口,竟有纸钱如雪花般在空中翻飞。
魏桓心头一紧,迅速抽出长刀,闪身躲在断壁之后,紧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挪到街角处,向前方张望,只见左侧的街道上,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向着天空抛洒着纸钱,想必是在祭奠亡者。
魏桓收起长刀,迈步向她走去,那女子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竟然是客来居的老板娘孙二娘。
“是你!”两人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叫。
孙二娘将手中的纸钱尽数抛向空中,纸钱如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孙二娘来到魏桓面前,说道:“公子为何还在此处逗留?”
魏桓苦笑着回答:“我有一位朋友身负重伤,只得在附近稍作停留,此番前来,是想看看是否有可供代步的工具。孙老板为何也留在此地?”
苏二娘道:“一来是为了超度这些冤魂,二来是为了取回我未来得及带走的东西。”她那美丽的眼眸中流露出愤恨之色,宛如燃烧的火焰:“我手下那帮贪财的伙计,觊觎我的财物,竟将我从马车上推了下来,我只好趁乱藏匿起来。确定那帮流寇已经离去,我才敢出来!”
“孙老板可知那帮流寇的来历?”
孙二娘叹息一声道:“想必与那土匪鹿晏脱不了干系。”
“鹿晏?”
孙二娘道:“这鹿晏乃是活跃在太行山一带最为穷凶极恶的一伙土匪,他手下的党羽据说多达万人之众。”
魏桓满脸狐疑地问道:“他为何会对县城百姓大开杀戒?”
“这鹿晏原本是食人狂魔秦宗权的部将,他们向来以屠城为乐,有时军粮短缺,甚至会将百姓杀害后制成肉脯充作军粮。鹿晏去年强抢了一位美女金香玉,霸占为妾,岂料这金香玉竟和他的养子王强暗中私通,二人惧怕被鹿晏发现后会惨遭剥皮之刑,索性逃离山寨私奔而去。这鹿晏使尽浑身解数也未能寻得他们的踪迹,便将怒火发泄到赵县头上。”
孙二娘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又补充道:“王强祖籍虽在此地,然而他的父母早逝,从小就出去闯荡,这赵县根本没有他的任何亲人!”其言语之中,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这鹿晏着实可恶至极,魏桓追问道:“难道官府就坐视不管吗?”
孙二娘发出一声冷笑:“官府?若无官府在背后撑腰,鹿晏怎敢如此嚣张跋扈?再者,等大军到来时,这鹿晏恐怕早已逃进太行山内的山寨里去了!”
魏桓见她衣衫整洁,心中不禁暗自诧异,却不知孙二娘从何处得来这衣物和这些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