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非不情愿?”晋后见魏桓久久不语,忍不住追问道。
“母后让陛下亲征,以换取元钦离京前往北疆,此举是否过于冒险?”
晋后露出一抹淡然的笑:“上阵杀敌的是元钦,又非皇上。况且皇上只需在幽州城观战即可,那里距离战场甚远,根本不会有任何危险。”
“母后怕是误会孩儿的意思了。那元钦狡诈如狐,孩儿担心他会察觉母后的意图,对陛下不利,甚至可能会以陛下要挟母后,如此一来,岂不是得不偿失?”魏桓在反复犹豫后,终究还是将心中的忧虑和盘托出。
晋后轻点颔首:“我自然考虑过,所以才让你与皇上一同前往北疆。以你的智谋,想必能够识破元钦的阴谋诡计。”
魏桓恭恭敬敬地答道:“孩儿定当不负母后重托。”此时,魏桓已经明白,晋后让自己陪同李嗣恩前往北疆督战,绝非是一时兴起,或许早在王朴提议让李嗣恩御驾亲征时,这个念头便已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而李永乐之事,不过是给了她一个敲打自己的借口罢了。
晋后又道:“此次永乐将随大军一同北上,从沧州城入海,前往高丽成亲。”
魏桓惊愕不已,失声叫道:“什么?”转瞬之间,他便恍然大悟,晋后定然是妄图以和亲为筹码,换取高丽在军事上的援助,在与契丹交锋之际,让高丽从契丹后方发动攻势,逼迫契丹大军撤退。
晋后厉声道:“永乐大婚之事已获嗣恩首肯,此事板上钉钉,你莫要再纠缠不休,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她接着又道:“你此番必须亲力亲为,将永乐安全护送至高丽迎亲船队上,不得有丝毫闪失!”
魏桓神色黯然,默默点头,想起永乐的凄惨命运,心中犹如万箭穿心,痛苦到了极点。
晋后甩袖而去,丢下一句:“你回去好生筹备,此次北行至关重要。切不可再令我失望!”
一路上,魏桓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着李永乐那充满哀怨的眼神,仿佛一把把利剑,直刺他的心房。强烈的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李永乐性格刚烈,若是因为此事而走上绝路,自己恐怕将在悔恨中度过余生。
按照晋后的意思,李嗣恩对永乐远嫁高丽竟然没有丝毫异议,这着实令魏桓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李嗣恩对永乐向来有着畸形的爱恋,眼睁睁看着永乐这样一个在他心中占据如此重要地位的人远嫁异邦,他怎会无动于衷?或许只有见到李嗣恩本人,才能揭开这个谜底。
魏桓失魂落魄地回到临风阁,众人皆看出他心情不佳,便也无人去打扰他。
魏桓默默地回到书房,独自坐下,拿出王班给他的那幅地图,久久凝视。晋后让自己陪同李嗣恩去北疆的计划,定然是筹谋已久,自从王朴回到晋都,她与自己便疏远了许多,在此之前也并未向自己透露过多的内情。
李嗣恩御驾亲征,元钦北上,李永乐远嫁高丽。这一系列的事情在今日方才显出它们之间的关联,魏桓仿佛看到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朝着元钦笼罩而去,而李嗣恩好似那抛出的诱饵,李永乐则成了拉拢高丽的赠品,那么自己在这其中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