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林思衡感受着右边胳膊上传来的麻痹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扭头一看,果然绿衣已经将自己整个人都锁在他的右臂上,微张着小嘴,口水已浸湿了他的手臂。
伸出手恶作剧一般捏住绿衣的小鼻子,便见绿衣的小眉头开始皱了起来,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哼唧声,两只手还划拉几下,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只仍是不醒。
把手松开,没好气的点点绿衣的额头,小心翼翼的把手从绿衣牢固的人形锁链中解脱出来,生怕惊醒了她。
林思衡只觉绿衣分明才是自己的小主子,自己拿她毫无办法。蹑手蹑脚的爬下床,自己穿好衣服,外面已是拂晓。
自去厨房里要了一碗粥喝,又吩咐厨娘过会子往自己住处也送一碗去。旋即便往林如海书房行去。
书房位于后院西南侧,周遭遍植绿竹,门还关着,周围一个下人也无。
林思衡有些百无聊赖的用眼睛扫视四周,却正看见雪雁打着哈欠,睡眼朦胧的端着个小铜盆晃悠出来。
林思衡只觉悲从中来,同样是小丫鬟,雪雁都已起来干活了,绿衣还睡得跟个小猪仔似的,还得自己这个主子去帮她要早饭。心中很是愤愤不平了。
雪雁正端着水准备出门倒掉,心里暗自琢磨,总听太太身边的丫鬟说小姐一向起的都晚,怎么自己来的这两天小姐却起的一天比一天早了?
正想着待会儿吃什么,陡然见前面竟有一道黑影,唬得雪雁下意识的就要把盆丢出去,幸好及时认出来是小姐的师兄,才免得酿成“大祸”。
林思衡见雪雁被自己吓清醒了,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问道:“师妹可醒了?”
雪雁呆愣愣的回道:“小姐已醒了的,刚洗漱过了。”
林思衡也有些惊异于黛玉居然起这么早,心中有些担忧,怕黛玉一不留神就走了原着中的老路,每日里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口中嘱托道:
“师妹素来体弱,你在师妹身前服侍,得空何不劝她多睡一会儿?”
雪雁仍是呆愣愣的点头,却忽然听见不远处一个小房间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雪雁,你在跟谁说话呢?”
雪雁还未作答,林思衡只挥挥手叫她自去忙她的事,接口回道:“是我,师妹今日如何也起的这般早。”
黛玉微一沉默,似是没料到他来的这样早,分明外面天光还未大亮。只是很快反应过来,嘴上回道:
“怎么只许你起早不成?我偏也要起。”
林思衡心中暗赞果然是林黛玉,这牙尖嘴利的味道,真是半点不差。遂笑回道:
“只因素日里常听师娘说师妹有些体弱,师妹既有闲暇,何不再多睡一会。”
然而黛玉是绝不领情的:
“如何便是我有闲暇,难道师兄你每日再忙,小妹我却日日偷懒不成?师兄原是要做大事的人,只是小妹体弱,却又劳动师兄挂怀,实在是小妹的不是了。“
林思衡被黛玉夹枪带棒就是一顿怼,也并不觉得厌烦生气,只觉得像这样一个活生生的林黛玉实在很有趣。只嘴上讨饶道:
“师妹且息怒,原是师兄嘴笨说错话了。且饶了师兄这一回如何?”
心里却已经在琢磨什么时候再来逗她一回了。黛玉见他服输,又见雪雁也回来了,才扬眉吐气一般哼了一声不说话,自去忙自己的去了。
林思衡也自在书房前的阶梯上坐倒,从袖子里掏出一本《礼部韵略》看了起来。
等了一会儿,林如海便也来了,林思衡连忙起身行礼,林如海推开书房的大门,招呼他进来,黛玉见父亲来了。
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从自己闺房里出来,跟着进了书房,惹得林思衡又忍不住多看她几眼,然后不出意外便又得白眼一个。
见他手里拿着一本《礼部韵略》,林如海便说道:
“你如今尚未发蒙,看这本书却有些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