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思衡回了贾府,灶都已经垒好了。两坛惠泉酒也被祥子送了来。
回了小院,见晴雯和绿衣还饿着肚子等他,便笑道:
“往后里我时常有事出门,若是见我日落还没回来,便不必等我了,你们自用饭便是。”
绿衣乖巧点头,晴雯憋不住,耿直道:
“岂有主子没回来,丫鬟却先吃饭得道理?说出去岂不是叫人说我们没规矩。”
林思衡轻笑两声:
“我这里确也没有那许多规矩,往后我若出门几日不回,你难道活活饿死不成?”
晴雯嘟囔着:
“公子既出远门,何不带上我们?再说了,若公子果真几日不回,我们自然是要吃饭的。”
林思衡伸出罪恶的大手,把晴雯头发揉得一团乱,惹得晴雯连连闪躲,又不敢跑远。等林思衡玩够了,方才打开刚刚丢在桌子上的包裹。
取出两个小木匣来,给绿衣和晴雯一人一个,说道:
“打开瞧瞧,公子给你们带了礼物。”
绿衣自小经常收到林思衡和边城的礼物,已是习以为常了,还是很开心的打开,正是边城挑的那只雕花缠丝百堑镂空银镯。
因店家没有收边城的钱,林思衡便也恬不知耻的充作己功了,只说是边城挑得款式。
绿衣果然喜欢,她着实不差这买镯子的钱,只是十分看中这镯子的心意。
晴雯自小被母亲卖给了赖嬷嬷,虽有个表哥也在府里,却是个酒鬼,叫多浑虫的。
因着他媳妇的名声,在府里也是大名鼎鼎。
晴雯自小便不曾正儿八经收过什么礼物,虽是贾母时常赏点零零碎碎的东西,到底算不得正经礼物。
况且如今这年月里,又岂有主子出门,给丫鬟带礼物的。
一时十分感动,却又愈发觉得林思衡莫不是果真想让她做姨娘?
便又有几分纠结。
只是到底伸手接过来,见里面也是一个银镯子,样式不如绿衣手中来得精细,却要大上一些,也十分高兴。
再看向林思衡,便连因害她饿肚子那点小怨气也尽都消融了。
把其余东西整理一二,取了那张熊皮毯子,吩咐晴雯给贾母送去。晴雯高高兴兴就去了。
再取了两只盒子,叫绿衣给黛玉送去。
又自提了那惠泉酒和最后一只最大的木匣,却往王熙凤处行去。
...
贾母用过了饭,正拉着宝玉说话,听有人报晴雯来了,一时没想起来晴雯是谁,倒是宝玉提醒道:
“晴雯就是老祖宗您赏给林家哥哥的喜鹊,给改了名字叫晴雯了。”
贾母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叫她进来。
晴雯双手捧着那熊皮毯子,先对贾母屈身行了一礼,恭恭敬敬得说道:
“老祖宗,今儿一早我们爷出府去办事,回来得时候见着这张毯子,爷觉得好,便买了来,这会儿刚回府,便叫我给老祖宗送来。爷说了,这也是她对老祖宗一点孝心,请老祖宗收下。”
贾母虽不差一张毯子,但晚辈能记着她,她自然高兴,便命鸳鸯接了来。
鸳鸯接过手,跪在贾母身侧,把毯子举到贾母眼前,贾母凑近看了看,用手一摸,便知这是好料子,微微吹一口气,皮毛便打起两个旋儿来。
心知林思衡用了心,对他愈发满意,连带着看晴雯也愈发顺眼了,叫嬷嬷取了一碗玫瑰露赏给晴雯。晴雯道谢接过,便转出门去。
宝玉看着晴雯的背影,又有些发痴,想着与晴雯再说几句话才好,心道:
“我既是要与林家哥哥要了她来,倒不妨先与她说过,且叫她做个准备才好。”
便与贾母应付了几句,也辞了贾母,出去追赶晴雯。
晴雯正端着那碗玫瑰露,她也爱吃这个,此番却想着带回去给林思衡,脑海里林思衡的影子还在打转。忽听得身后传来喊声:
“晴雯,晴雯!”
晴雯回头一看,见是宝玉,忙停下等他,见他近来,屈身一礼道:
“宝二爷叫我,是有什么事?”
宝玉早记挂着晴雯,因而今日一早,晴雯改名的消息他便打听得了。他自以为他原是最怜花惜玉之人,府里的丫鬟没有不愿意去他那处的,便也直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