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我去找林家哥哥,要了你到我院里来如何?”
晴雯脾气刚烈,闻言勃然大怒,径自斥责道:
“宝二爷这话好没道理!老太太既把我拨给了我们爷,我便自然是爷的人!宝二爷如今说这话,却是大大的不该!竟以为我晴雯是三心二意之人不成!”
言罢,气红了脸,径自快步走开,独留宝玉一人站在廊下发愣。
...
且不说宝玉如何窘态,只说绿衣到了寻到黛玉处,黛玉正靠在床上看书,见她又来,心知必是师兄吩咐的,忙叫她近前。
绿衣也不见外,笑嘻嘻坐到床头,也没用什么托盘,只一手一个匣子,先丢了一个给雪雁,再把另一个匣子双手递给黛玉道:
”公子今日出府办事,刚才方回,叫我把这个给姑娘送来。姑娘快看看喜不喜欢。”
黛玉也很自然的便收下,随手打开,却见里面一黄翡手镯,上雕一鹿,栩栩如生,戴上一瞧,果然相配,十分满意,心道果然还是师兄了解自己。
今日白天时宝玉来了一遭,要来寻她说话。还想要往她卧房里进,好在是被紫鹃拦住了。
她虽知宝玉无甚坏心,心中却也着恼。
只是自己又不好不见,只得敷衍应和一番,宝玉纠缠了好一阵子,快用饭时才走。
黛玉原有几分疲惫,这会子却神采奕奕起来,拉着绿衣打听师兄今日出府做了什么。绿衣虽心里有数,却也不敢说给黛玉知道,只说公子是出去访友去了。
待绿衣离开,紫鹃看着自家姑娘手腕上的手镯,又见绿衣也得了个银镯子,她虽没有,却并不以为意,便是果真有给她的,她这会子也不能要。
她是黛玉的贴身丫鬟,收外男手镯,那她成什么了?只以为是姑娘还小,便也只隐晦提点道:
“姑娘,这块镯子,我瞧着价格不菲,就这么收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黛玉何等敏锐,一听便知紫鹃的心思,便有些气恼道:
“我与师兄自小一块长大,打小他送我我送他的,也不知赠了多少礼,有什么稀奇?偏只这会子生疏了不成?就你们会胡思乱想。”
把书一撂,被子往头上一蒙,便作势要睡觉。
紫鹃见自己自讨了没趣,也不多说,只是哄着黛玉叫她把被子盖好。
黛玉又何曾真个生气,不一会儿,两姐妹便又有说有笑的好起来了。
...
林思衡寻到王熙凤处时,贾琏今晚却正好在府里,听兴儿进来传话,便好奇的问王熙凤:
“是昨儿才来的林姑父的弟子?这会子跑来做甚?你昨儿见过,这人如何?”
王熙凤斜他一眼笑道:
“不过昨儿才见一面,我又哪里知道他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我瞧着倒是个出手大方的,昨儿一见面,倒给三春一个送了支金钗,怕不是得有千八百两银子。
说是今儿一早出门去了,这会子找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便忙叫平儿去引他进来,林思衡见是平儿迎出来,也忙道:
“平姑娘好。冒昧打扰,二嫂子可睡下了?”
平儿笑道:
“衡大爷来得倒巧,奶奶还没睡呢,二爷也在家。”
这称呼听得林思衡直摇头,忙说道:
“平姑娘叫我一声衡兄弟也就是了,衡大爷听着实在奇怪。若不然,叫我衡少爷也可。”
平儿便也笑着改口称他林少爷,说着便引他进来。王熙凤和贾琏已一并在客厅里坐着了。
林思衡进来,先把手里东西放下,方才行了个礼说道:
“听说二哥爱饮酒,我今日出府,过一家酒楼叫惠泉居的,卖的酒倒不错,因而给二哥带了些,不知可能合二哥胃口。
再给二嫂也备了一件礼物,昨儿我与师妹进府,倒累得二嫂子奔波忙碌,实在过意不去。”
贾琏一听有惠泉酒,喜不自胜,当即便对林思衡态度亲热起来,这两坛子酒,少说得有二三十银子,王熙凤平日里管他又严,等闲他还真舍不得喝。
王熙凤也接过那匣子,并不见外,径自打开看了一看,见里面倒是个偌大的金项圈,愣了一愣,没弄懂这是个什么路数,不过到底是金子,又在心底暗赞一番林思衡出手大方,也笑道:
“林兄弟这话未免见外,这又算个什么事了,哪里还要劳动你跑这一趟,林兄弟若是有什么旁的事,直说便也是了,我与你二哥自不推辞。”
林思衡见王熙凤如此,便也直来直去道:
“此来,一是感谢二嫂昨儿照料周全,今早又给二嫂添了麻烦,小弟心中感激不尽,此外,倒真有一事,想请琏二哥帮忙。
我此来京师,有一兄弟,倒会些冶炼之术,想着在城外办个冶铁厂,只是这官府文书,却不好拿,小弟初来京师,人生地不熟,只得找到二哥这里了,还请二哥周全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