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也顾不得给自己儿子捐官的事,径直买了船返回金陵去了。
那边王熙凤又与几个小姑子闲聊几句,便赶忙又到贾母跟前服侍着。
待用罢了饭,贾母歪倒在锦榻上,鸳鸯跪坐其后为其捶背捏肩。王熙凤与贾母闲叙一番,到说起今日张友士过府一事来。
王熙凤笑道:
“林丫头只咳嗽了几声,倒像是将衡兄弟给吓得够呛,紧赶慢赶得请了这么个老太医来瞧。”
贾母也满意得颔首道:
“如海这个弟子收得是不错的,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玉儿那丫头怎么说?可有什么要紧?”
王熙凤只道没什么干碍,贾母便道:
“我上了年纪,有许多事情一时难以照看周全,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是你管着,玉儿那里,你多费些心,若有什么短缺,一定记着要补齐了,若一时没有,也要报我知道。”
王熙凤自然连连应下。
贾母一时又提起秦氏来,这个重孙媳妇素来也是能在贾母跟前得意的,如今眼看病重,贾母也不时叹息几声。
王熙凤心里虽也含糊,只道怕是难好了,眼下也宽慰道:
“老祖宗放心,今日那张老太医就说了,蓉哥儿媳妇因是病的久了,虽一时难愈,得开了春便好了。”
贾母也点头道:
“是这么个礼,这人若一时身上有个头疼脑热的,冬日里最是难挨,若能将这冬日熬过去,开了春就多有好转了。
你们两个虽是差了一辈,平日里关系倒好,既如此,你没事时候就多去瞧瞧。那孩子素日里有什么爱吃的爱喝的,你叫人做些送过去。”
略顿一顿,贾母又道:
“便是一时在府里有什么难言的委屈,也叫她看开着些,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上上下下人口众多,难免一时有个流言,口角什么的,叫她都不要往心里去。”
王熙凤心里微微一惊,心知贾母怕也是听说了什么。
偷眼去瞧鸳鸯,见其仍是跪坐在贾母身后,低眉垂目,像是对跟前两人的谈话充耳不闻。
次日里,王熙凤因贾母一番话,到底心里有些疑虑,瞅了个空子,果然便往东府里来。
宝玉也正从学里回来,秦氏病重的消息,宝玉早已得知了,只是这些日子里正在学里与秦钟打得火热,一时倒没顾得上再去瞧瞧。
如今听王熙凤提起,宝玉便也闹着要去。
贾母虽是不愿叫宝玉过去,怕遭了病气,到底挨不过宝玉缠磨,只得应了,连连嘱咐王熙凤定要好生照看着。
到了东府,先去尤氏跟前转过一遭,贾蓉便引着两人来见秦氏。
进了房门,方一露面,秦氏便要挣扎着站起来,凤姐儿忙上去拦了,眼见秦氏形容枯槁,面目憔悴,不复见往昔丽色,倒有几分惹人怜惜了。
凤姐见自己的好“姐妹”,年纪轻轻,竟至于此,一时难免物伤其类,也红了眼眶,叹息道:
“我的奶奶,怎么就病成这个模样!”
就在秦氏床边坐了,宝玉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痴痴得看着秦氏,眼神有些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
贾蓉在这里浑身不自在,又张罗着下人倒茶,装作一副忙忙碌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