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衡略略一扫,见其中几人略有些面善。
果然才一下马,就有几个年轻人朝他迎来,口称:
“林探花。”
林思衡便知这几天该都是新科进士,故都认得自己,也忙与其叙礼回话。
略说过几句,将手中拜帖送到侧门门子手中,请其代为转告,不料那门子笑道:
“老爷前几日就说过,若这些日子林探花来了,叫小人直接带您进去,不去在此等候。”
林思衡一时有些诧异,忙叫边城就在外等候,自己接了礼物,便随门子进去。
穿过一处游廊,又绕过一影壁,便至一偏厅。
那门子道:
“老爷今日休沐,来拜会的客人不少,这会儿正有客在,林探花稍待。
又给他倒了一杯茶,那门子便退出去,自去寻万俟颖回话。
林思衡在偏厅等候,脑子里琢磨着等会要说的话。
略坐了有盏茶的功夫,便见从正厅出来一位三旬男子,路过这边时,还对林思衡微笑致意。
跟着管家去往正厅,万俟颖正坐在主座上饮茶。
见他进来,把茶杯放下,哈哈一笑道:
“探花郎好心性啊,我还以为探花郎是心里有数,不打算来了。
你可知道,恩荣宴当日晚上,可就已经有进士来我这里递帖子了。”
林思衡面上便做惭愧之态,连连请罪道:
“请大人恕罪,本该早来拜见,只是一则大人公务繁忙,不敢冒然打扰,二则这几日里搬迁新居,不免沾染一身灰尘。
今日方料理清净,因此才来拜见。”
万俟颖笑着摇摇头,叫他坐下,又吩咐下人添了一杯茶,说道:
“这么说,探花郎也还没去别的官员处拜见?
次辅大人不是还在宴上夸你?你也不去走动走动?”
林思衡微微欠身道:
“说起此事,正要请大人指教,次辅大人当时所言,究竟何意啊?”
万俟颖上上下下得打量他一眼,微微点头,似乎比较满意他的敏锐,却也并不与他解释,反倒讲起古来:
“说起来,林探花之前,是住在荣国府里?
要说起贾家,老国公在世时,我倒还见过一回。彼时还是太上皇在位的时候,当时朝中文有杨阁老,武有老国公。
杨阁老主政求稳,老国公却偏偏喜欢大刀阔斧。
这两人,那可是针尖对麦芒啊。
没几年,你师父林如海中了探花,他这探花,本是杨阁老所点,却偏偏与荣国府结了亲...”
忽然话又一顿,笑道:
“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原也不值当一提。
我知你今日此来是为了什么,你们一甲进士的告身,都已经定下了,你也不必再胡乱打探。
吏部给您定的是翰林院检讨,批红已经下来了,过几日准备上任吧。”
入职翰林院本就早有预计,因此也并不意外。林思衡此时反倒对万俟颖提起的旧事起了兴趣:
难不成杨松早就知道自己的老师是林如海,这是报复到自己头上来了?
这也不像是个首辅能干出来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