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可卿到桌前坐下,方道;
“你也不必谢我,我接你出府,归根结底是我愿意这样做。
况且你此时谢我,日后却又未必。
你初来这里,只怕多有不能适应之处,若有什么缺漏,便告诉赵嬷嬷。”
一边说话,一边随手给可卿夹了几筷子菜,可卿低声谢了,又道:
“叔叔能耐过人,救我出来,无论如何,我都该谢过的,只是我突然离开,宁国府里只怕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追查起来,只怕要给叔叔添麻烦。”
林思衡给自己也倒了杯酒,意味深长得笑道:
“那倒没什么麻烦的,宁国府里正在给你办丧事呢,要说麻烦,也不过是两天去参加一趟你的丧礼便罢了。”
可卿闻言一愣,略一思索,便知这是李代桃僵之计,低声道:
“叔叔虽用得好计策,只怕公...贾珍不信。”
“他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他也没那个胆子去查。今日一早,你父亲秦老大人,还有你弟弟秦钟,都已经过府去了。”
可卿听罢,默然半晌,暗自垂泪,自己此番“身死”,不知父亲该是何等伤心,如今虽脱了死地,只怕也难有再到父亲跟前尽孝的时候了。
林思衡见她垂泪,也并不安慰两句,略坐了坐,饮了两杯酒,便起身出去。
可卿也忙放下碗筷,便要起身相送,林思衡挥手劝阻,路过院子时,顺手摘下一个熟透的桃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转出门去,边城正等在门外,两人一边往外走,林思衡一边问道:
“昨儿夜里到现在,有没有人追查过来?”
“昨儿夜里特意兜了几处弯子,并没人追过来,贾珍定了调子,说是失火烧死,两府里无人去查,那几个锦衣军也没有什么动作。”
林思衡听罢,缓缓点头,低声道:
“安排人盯住了,近期不要叫她露面。也注意看有没有什么人找。”
说罢便将手中的桃子在袖子上随意擦去绒毛,凑到嘴边咬了一口。
玄真观。
贾敬已修了快十年的道,一心想着炼丹得道。虽听人报丧,说是长孙媳妇死了,也并不肯回去,唯恐再去沾染红尘,坏了自己的修行。
因此对可卿之死浑不在意,只任由贾珍处理。
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身前的丹炉,一双浑浊的眼珠,偶尔划过阴晦得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