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都是四条腿的,跟耍流氓一样摸一下就跑,等自己这边点齐人手追上去,连口灰都吃不上。
这支官军狡猾的厉害,把营立在沙河对岸,又占了渡口,只留几十个人把渡口一守,自己这边就过不去,对面倒是骑着马就过来了。
乔大帅本来想着将他们这头的渡口给占了,也学着把官军堵在对岸。
只是若是派些喽啰去,骑兵一冲就散了,派老班底去,又扛不住隔河射过来的弓箭。
一步慢步步慢,如今再想着这一茬,乔大帅恨不得把肠子都怄出来:
悔不该跟雎阳卫多耽误了两天!
到得如今,就只两艘小船,这样一来,不打一架也不行了。
只可惜往后没了这帮老兄弟,自己这回就算是过了河,再回开封去,再想东山再起也是难了,以后恐怕就只能跟在另外两个大帅后头混一口饭了,好在赚了些银子,若实在不行,就隐姓埋名当个富家翁也不错......
乔大帅面上陡然严肃起来,站到一堆墙角倾塌下来的土石上,握着拳头举过头顶,语气振奋得对一路跟在自己身后的五通教老班底喊话道:
“兄弟们!狗官军在后头追了我们一路了!咱们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粮食,女人,都丢给他们了,他们还不知足,还想要咱们的命!
他们以为我是怕了他们!我怕吗?我是不想让咱们这帮老兄弟给折损了,才一直避着他!
现如今,这伙官军不知好歹!逼到眼前来了,不肯叫咱们好过,那就跟他干一架!
等打赢了他们,咱们再去找个县城耍耍!兄弟们!城里的女人好不好?”
底下陡然热闹起来,有人连连高声怪叫,发出兴奋的声音,大多数人脸上都不由自主的挂着意味深长的浪笑,似乎又想起了之前在封丘和朱仙镇的好日子。
既定下了要打,乱军便借着这三四个月里经验,勉强摆出个阵势来,严阵以待,面上带着恐惧而又兴奋的复杂神色,握着刀把的手因紧张显得有些僵硬。
等太阳正挂在远处山头上时,官兵的身影便也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林思衡立在军队前头,与乱军隔着大概一百步,缓缓停下马来。两千多匹马呼出的白气与人口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薄薄的白雾,遮挡在视线前方,显得有些朦胧,旋即又在太阳底下散去。
微微上前几步,林思衡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军阵”:
说是军阵,其实也不过是抱成几大团站在一块,勉强能瞧出个方形来。
倒不缺长枪刀剑,远远瞧着寒光赫赫的,倒也有几分威慑力,只怕是将整支乱军手里的武器都集中在这些人手里了。
大概是之前败在乱军手里的那几支卫所军“友情赞助”了。
林思衡轻轻呼出一口气,眯着眼极力往前看,似乎要将前方乱军面上恐惧与兴奋交织的神色都看清在眼里。
左手轻轻抚摸身下马匹的脖子,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已略微减缓下来,林思衡缓缓抬起手中的长枪,平举到身前,身后边城三人也跟着照做,旋即身后的两千多骑兵也都举起枪来。
马蹄阵阵,挂在山顶上的斜阳俯瞰着这场人间惨剧,阳光映照在森冷的枪尖,折射一抹刺目的血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