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皇陵前,我便听闻古老传说,东珠乃是皇陵护灵之物,与皇陵的神秘力量紧密相连。
踏入皇陵,我隐约察觉到那些龙目镶嵌的东珠散发着不寻常的气息,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寒意萦绕周围。
龙渊剑震颤的嗡鸣声如尖锐利箭般刺破耳膜,甄逸揽着我疾退时,我死死盯着水面下那个红衣倒影。
她那涂着丹蔻的手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泽,正缓缓抚过颈间金链,链坠是半枚青铜钥匙——与我贴身戴着的信物严丝合缝。
"东南三十步。"幻听般的声音贴着耳骨游进来,带着一丝诡异的冰冷,我猛然捂住右耳,那里沾了方才曼珠沙华渗出的黏液,此刻正灼烧般发烫,那黏液的触感黏腻而恶心。
甄逸剑眉紧蹙,挥袖劈开漫天血色花瓣,花瓣如血雨般飞溅,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那些残瓣落地便化作毒蝎,窸窸窣窣朝我们聚拢,那声音好似从地底传来的恶魔低语。
"是龙涎瘴。"我并指在虚空画出药王谷秘符,青芒闪过之处,毒蝎尽数爆成血雾,血雾中弥漫着刺鼻的腥味。
甄逸揽在我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他玄色衣襟下透出淡淡的鲛绡软甲纹路,那是今晨我亲手给他系上的避毒护心镜,触手之处,能感觉到软甲的光滑与冰冷。
雨丝裹着腥甜渗进唇缝,我尝到铁锈味里混着熟悉的药香——是两日前调给东珠的安神散,那股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苦涩。
这发现让我后颈发凉,难道那预言连汤药都能渗透?
念头刚起,远处皇陵方向传来钟鸣,九浅一深,正是皇族大丧的规制,钟声低沉而厚重,在寂静的皇陵中回荡。
"三百年前..."甄逸突然闷哼一声,他左臂浮现出龙鳞状斑纹,那是龙渊剑认主的印记在发烫,我仿佛能看到那斑纹下涌动的炽热力量。
我顺势望去,方才被龙渊剑钉住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有幽蓝火焰从地脉涌出,火焰跳跃闪烁,发出“呼呼”的声响,将血字烧成"来寻我"三个扭曲的篆文。
我们同时摸向怀中半枚钥匙,冰凉的青铜棱角刺得掌心发麻,那股冰冷顺着掌心蔓延开来。
当第二道钟鸣挟着雷鸣炸响时,甄逸突然将我拦腰抱起,足尖点过燃烧的花丛,朝皇陵疾掠而去。
狂风卷着火星扑在脸上,火星刺痛脸颊,我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与幻象中女子说"来找我"时的声波诡异地共振。
机关是在踏入神道第七块青砖时触发的。
我正蹲身查看砖缝渗出的银沙,那砂砾在微光下闪烁着诡异的银色光芒,沾到指尖便化作活物钻进血脉,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力量顺着血管游走。
甄逸挥剑要斩我手腕,剑锋却在触及皮肤前硬生生偏开三寸,削落我半截青丝,发丝飘落的声音细微而清晰。
"别动!"我反手扣住他腕脉,灵力顺着太渊穴灌入,将他体内暴走的剑气逼回丹田,能感觉到他腕脉下的力量在挣扎。
银沙已游走到肘弯,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空中绘出九转缚灵阵。
那些银色蛊虫在阵中现出原形,竟是沾着尸蜡的碎骨渣,散发着腐臭的气味。
甄逸突然将我扑倒在地,三支陨铁箭擦着他后背钉入石壁,箭与石壁碰撞发出“铿锵”的声响。
箭尾雕着镇北军的狼头徽记,可那本该是皇陵禁军驻守之地。
我翻身将他护在身下,袖中银针暴雨般射向箭矢来处,却只刺中一团飘散的黑雾,银针穿过黑雾时发出轻微的“嘶嘶”声。
"傀儡术。"我捻起地上黑灰,在指腹搓出朱砂与腐肉混合的触感,"用活人精血喂养的影傀,施术者就在..."话音未落,整条神道突然翻转,我们坠入漆黑的甬道。
甄逸在半空拧身将我托举在上,他脊背撞上凸起的石笋时,我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那声音尖锐而恐怖。
"你疯了吗!"我掌心聚起疗愈绿光按在他后心,触手却是一片黏腻,那黏腻的触感让人恶心。
借着灵力微光,我看见他玄衣浸透的鲜血正在诡异地逆流,顺着石笋倒灌进岩缝,鲜血流动的声音好似低沉的呜咽。
地面开始浮现血色阵图,与我锁骨下的钥匙印记一模一样。
甄逸突然暴起将我甩向阵眼之外,龙渊剑脱手插进阵心。
剑身没入的刹那,十八尊青铜兽首从穹顶探出,口中喷出泛着磷火的毒液,毒液喷射的声音如高压水枪般刺耳。
我甩出药王绫缠住甄逸腰身,自己借着反冲力撞向东南角的烛台。
"瑶儿!"甄逸的嘶吼混在机关轰鸣中,那嘶吼声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我后仰躲过一道毒流,发簪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那声音好似恶魔的嘲笑。
指尖触到烛台浮雕的蟠龙第三片逆鳞时,整座地宫陡然静止,毒液凝在半空形成镜面,照出千百个穿着血色嫁衣的我。
其中一个倒影突然眨了眨眼。
寒意顺着脊柱窜上天灵盖,我咬破食指在虚空画出破瘴符。
血液凝成的符咒撞上镜面,所有倒影同时露出诡异的笑,那笑声阴森恐怖,让人毛骨悚然。
她们涂着蔻丹的手穿透镜面,指尖离我咽喉只剩半寸时,甄逸的剑气横扫而过,将镜面连同毒液一齐蒸发,剑气划过空气发出“呼啸”声。
他接住我坠下的身子,掌心按着我后颈命门穴渡来内力。
我摸到他肋骨错位的位置,正要施针,地面突然裂开深渊。
数百只骨手攀着岩壁爬出,每只手掌心都睁着流血的复眼,与曼珠沙华花蕊里的一模一样,骨手攀爬的声音好似指甲刮过石壁。
"闭眼!"我扬手撒出离魂散,药粉沾到骨手立刻燃起幽蓝火焰,火焰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趁着火光遮蔽,我拽着甄逸滚进突然出现的暗门。
石门合拢的瞬间,有冰凉的东西擦着我脚踝滑过,像是谁的长发,那触感冰冷而顺滑。
喘息着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我这才发现药囊破了,九死还魂草的粉末混着鲜血凝在衣襟,能闻到草药与鲜血混合的味道。
甄逸的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他正在用撕下的衣摆包扎我小腿的擦伤,手法笨拙得不像名震天下的战神。
"方才若慢半分..."他嗓音哑得可怕,包扎的手在发抖。
我按住他手背,引着他的手指触摸我颈侧脉搏。
肌肤相触的刹那,他体内紊乱的内力突然与我灵力共鸣,在潮湿的空气中激出细碎的金芒,金芒闪烁的声音细微而神秘。
"你听。"我忽然竖起耳朵。
隔着石壁传来黏稠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青铜棺椁里翻身,那水声沉闷而诡异。
我们的半枚钥匙开始发烫,锁孔形状的纹路在石壁上渐渐显现。
而在这纹路正中央,缓缓沁出一滴血珠。
血珠坠地时,整座地宫响起锁链崩断的巨响,那声音震得地宫都在颤抖。
暗河的水声不知何时消失了,石缝渗出的风裹着腐朽的甜香,那股香气带着一丝腐败的气息。
我搭在甄逸腕间的手指突然察觉到异常脉动——他的心跳频率正与某种遥远的轰鸣同步,而那轰鸣的源头,似乎来自石壁后渐渐漫出的黑雾。
雾气攀上脚背的刹那,我袖中的银针全部指向北方,那是药王谷示警的最高规格。
甄逸的龙渊剑突然自动出鞘,剑尖垂下的血珠在半空凝成箭头,直指我们来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