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烟雾缭绕,暖香阵阵,一片莺声燕语之中,一个雄浑有力的声音响得格外突兀。
“张公子,怎么今日才得空来呢,我们心叶等得花儿都要谢了。”
张逢应笑得眼下细纹丛生,朝着那细瘦高挑的妇人怀里扔了个什么。
刘子楠生得很高,在陪都算得上是罕见,肤色苍白像个北方女子。
她满意地掂量了下份量,样子动作千娇百媚,可声音实在是粗犷嘶哑且难听:“还是张公子出手阔绰,也不枉我们心叶对你一往情深了。快上去吧,小姑娘等得心焦,都哭了好几回了。”
张逢应伸手在刘子楠的下巴刮了一下,可刘子楠动作灵巧,一闪身便躲过去了,拿帕子掩嘴笑道:“张公子真是心急,快些上去吧。”
张逢应没说话,倒是恋恋不舍地看了好几眼刘子楠的媚眼如丝。
刘子楠手里的帕子朝他挥舞了几次,直到张逢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方才恶狠狠地小声啐道:“臭男人!”
张逢应没生千里耳,自然听不到她的这句咒骂,反倒在心里反复回味了几次刘子楠那光滑的脸蛋。
“倒是有几分韵味…”张逢应摇着头叹息,推开门,入目处便是心叶姑娘那一双楚楚的泪眼。
“张公子,怎的才来,前几日妖兽肆虐我都要吓死了,我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把你这心肝小宝贝给忘了…”
软香在怀,张逢应的苦闷转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自从妖兽离城,金光阁的生意就不太好做,已经数日分文进账都无了,只是这一切都抵不过此刻的春宵一刻。
正衣衫半解时,突然听得楼下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轰然倒地了。
楼里的人皆被吓了一跳,全部冲出去看。
却见一个身着红衣的姑娘,神色淡漠地拍了拍手,漫天碎屑飞舞,地上一片狼藉,不是碎瓷瓦片便是残缺不全的桌椅板凳。
红衣姑娘抬眼,扫视着那些将诧异目光投向她的人群,随后冷笑一声,继续看着眼前颓唐不已的刘子楠。
人群中不知是谁小声轻呼:“百里相!”
“那是如意阁掌柜的百里相!”
人群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再出。
刘子楠咬着帕子,做出一副柔弱状,“百里姑娘发这么大火,这是何故?”
百里相又是冷笑一声,“我真该把你这天香楼都砸了。”
“百里姑娘有所不知,我这楼经营得当,这么多年,一文钱税都未曾短过。如何便要砸了…”
百里相听得不耐烦,顺手将脚边半个碎碗踩成了齑粉,皱眉道:“前几日城里大乱,流民沿街讨食,你是不是趁机发财,骗了好多人进你这楼里给你卖命?”
刘子楠心头轰然一声,明白这是东窗事发了,但还是逞强道:“道听途说,怎可轻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