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察觉到她的目光，朝她微微一笑，倒仿佛是见小辈的派头。

百里相讪讪，低声道：“见过云中君，云中君还是那样的高风亮节。”

瑶姬的声音爽朗，“你是从家里跑出来的？这事我们可不知道。”

百里相点头如捣蒜，“是是是，二师姐说得对。”

“什么二师姐？师父他老人家还没认下你这个九徒弟呢，你倒是会攀亲，喊大师兄二师姐喊得痛快。”

云中君道：“九师妹心性高洁，师父一定会很喜欢她的。我离开云梦大泽前，师父就和我说过，这次他会收一个新徒弟。那时我还不懂，现下看来，这个新徒弟便是九师妹了。”

瑶姬狐疑，“真的假的？师父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和师娘闭关，他竟会和你说这么多？”

“千真万确的真。”

百里相不敢再抬头了，心虚得恨不得钻入土中遁走。

“九师妹！”瑶姬忽然喊她。

百里相错愕抬头，看向瑶姬那双多情还似无情的杏眼中，“嗯？”

“玩够了就家去吧。”瑶姬语重心长：“这世间可不是我们待的地方，你这样任性妄为，可是犯律了。到时挨罚，就算是师父他老人家，也不能替你多求些情。我的那些事情可都是前车之鉴，想当年，我也像你这样在外流浪不肯回去。”

百里相心中一跳。

“可是后来，那些恐怖的刑罚，还是一样不差地都落在我身上了。”瑶姬一阵惆怅。

云中君听了，面露不忍。

“假借云梦之名，确实是我造次了。”百里相真心实意地道歉。

瑶姬却不理她这话，反倒问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百里相匆忙低头，犹豫了再犹豫，方才用十分虚弱的声音回道：“姓百里，名相。昭阳人士。”

云中君伸手拦了拦瑶姬，“罢了，九师妹不肯说就算了。”

瑶姬有些不满，“九师妹，你的狐狸尾巴都要露出来了，还瞒着我们，真是无趣！”

百里相低头不语，心中惴惴，只盼着过了今日这关，再也不用见这二位。

云中君施展神通，收了饕餮。

瑶姬看着百里相，忽又问道：“云梦在哪里，你可知道？”

百里相摇头。

“啧，”瑶姬咋舌，“你竟然连云梦在哪里都不知道。”

云中君好心答道：“九师妹，你记住了，云梦山在湖州。日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关，可以来云梦山找我们帮忙。只要我和你二师姐帮得到的，定会不辞辛劳地帮你。”

看着云中君和瑶姬驾云离去的背影，缥缈又潇洒。

百里相的心里全是感激。

感谢他们没有戳穿自己的真实身份，感谢他们给了她一个希望永远也用不上的承诺，也感谢他们不向大哥通风报信，抓她回去。

她的真实身份和来历姓名，云梦大师兄和二师姐，早就看穿了。

只是，他们和她一样，暂时将这个秘密藏于心底。

这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再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