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寒却只是笑笑,不答反问:“许大人来求我帮忙,总该带着点诚意来。你手里若是没有能扳倒陈相的证据,岂不白来?”
许术心知江易寒的嘴比铁钳还难撬,只得一五一十道来:“这城里像你我一样恨陈兴的,还有百里相。他杀了百里村的一双幼童,这笔账百里相还没和他算。可百里相一定会和他算。”
江易寒弯了弯唇,却是笑得意味不明。
“我不过一介书生,徒有状元郎的虚名,杀妖一事上,比不得二殿下,也远不如百里相。我不出手,等的是百里相何时出手。”
“可百里相若是杀了他,这灵丹妙药在何处,就更难找了。”
许术笃定一笑,“我自然是相信二殿下的。”
江易寒的目光有些阴寒,“许术,你该知道我喜欢百里相吧。”
许术颔首,“是,下官知道。侯府的那个翠雯便是二殿下的手笔,可惜她没能让殿下如愿。”
“既然知道,又想假借百里相之手,除掉陈兴,你不觉得你想得有点过分了吗?”
许术却不慌,“这么多年以来,殿下一直未动手除掉我,我便知道,我对殿下,还是有点用的。”
江易寒长吁了一口气,“陈兴死,林明仕便要独大,你该知道,我不想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下官心里,只有救灵贵妃一事。”许术的额头抵在冰凉的砖石地面上,声音没有半分波动。
“林明仕想扶持大哥上位,他好稳坐永安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你明知我现下和林明仕水火不容,没有半分诚意,还来求我帮忙,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替殿下刺探林相的动向。”
江易寒失笑,“原来是又来了个细作…”
无声地笑了下,江易寒又道:“罢了,你愿意当细作便当吧。我留着你的命,确实有用。所以,你这条命可要守好了,不要给我添麻烦。”
“殿下放心,臣的命,是殿下和灵贵妃的。”
江易寒看着许术离去的背影,托腮沉思,想了良久,仍不出声,反倒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早已褪色的锦囊出来,细细端详着。
那锦囊本该是绯红色的,此刻却因岁月流逝失去了本来的面目,只剩一点惨淡的颜色,和白线绣成的一朵莲花。
江易寒摩挲着那锦囊,片刻后,又将那锦囊贴在面上,低声喃喃着:“百里相…”
——
相府内是另一番景象,百里相的眼风不时扫过沉默的陈兴,凌厉似刃,闪着寒光。
江风启却是一下又一下地用茶盖叩击着茶碗,发出清脆的声音,伴随着他不时的长叹,仿佛是来吊丧。
“还不肯说吗?”百里相抬眸,看向陈兴。
陈兴却仍是沉默。
江风启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正要说点什么,却听陈兴轻咳一声,道:“百里姑娘在侯府一展神威的事迹,早已传遍昭阳,兴许也已经传到永安京去了。百里姑娘若是恨我恨得厉害,不妨在陪都相府也私设个公堂,以泄私愤。”
此话一出,江风启没叹,反而百里相轻叹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