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启皱着眉,摔下茶碗,碗底和红木桌子相磕,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他不悦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陈兴,道:“陈相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陈相是觉得,我这是借着大皇子之位,滥用私权,冤枉无辜吗?且不说那翠雯果真有罪,便说她是侯府买来的丫鬟,犯了事,在府内问刑,本就无过错,陈相何来此等话语,倒失了气量。”
陈兴苍白如纸、光滑似冰的面上,居然有了丝波动,“我是最有气量的,殿下竟然不知吗?我若是没气量,也不会当初放你一马了。”
江风启闻言也是一惊,“你当初知道我在屋顶?”
陈兴点头,“是,你还有贺璋,偷看我运功。我可是有气量得紧,根本就没取你们性命。”
百里相听他说话如此露骨,也重重一摔茶碗,喝道:“姓陈的,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败露,还在这里负隅顽抗,有什么意义?你到底什么来头,还不快说吗?”
江风启帮腔:“是,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将两个孩童的血肉吸食殆尽的,此事若是提到廷尉司去审,你也知道后果!”
陈兴苦笑摇头,叹道:“许术前几天来见过我。”
“哦?”百里相皱眉,不明白他为何忽然说到许术身上。
“想来他是受二皇子所托,来见的我,不过我没见他。可是依着二皇子的性子,他喜欢让别人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他不喜欢强迫别人。”
百里相想起江易寒那双邪气的桃花眼,心底恶寒顿生。
江风启冷笑道:“他不喜欢强迫别人?倒是有趣,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
陈兴闻听此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殿下许久未曾出宫,自然是不知道这十年来,二殿下是如何行事的。”
百里相朝着陈兴一挑下巴,“你继续说许术。”
“灵贵妃病了,病得很严重。”陈兴却是想了一阵,方才道:“许术此生挚爱便是灵贵妃,他定是为了救贵妃性命才来的相府求见我。”
百里相不说话了,只是盯着陈兴看,那眼神冰寒,带着冷意。
“我这里并没有救贵妃性命的灵丹妙药,为她续命的倒是有。”
江风启轻笑一声,像是自嘲,“传闻竟是真的。昭阳城的陈相,果真是在为皇上炼丹。”
陈兴坦然道:“是,圣上求长生,我身为大燕臣子,自当食君禄,为君分忧。”
百里相的目光却更加冷然如冰,她直直地盯着陈兴,缓缓问道:“你在炼长生不老丹?你拿什么炼的?”
陈兴得意一笑,挑眉看向百里相,“自然就是百里姑娘猜的那样物什。”
百里相愤然起身,伸手指着陈兴,几乎气得发颤,“你真拿妖丹炼长生不老药?”
陈兴先是摇头,后是点头,“没错。妖丹可以助圣上和贵妃长生不老,为何不用?”
说着,他又看向江风启,诡异一笑,“皇后娘娘倒是仗着不得宠,躲过一劫,不然今日心急如焚的孝子怕就不是二殿下,而是大殿下您了。”
百里相颓然落座,像是气极过后的虚弱无力,“几年了?”
“八年有余。”
百里相的怒火再次燎向陈兴,她眼中似能喷出火星子,高声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