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父女心生了芥蒂,张清宛大为崩溃,绝食数日,病榻前最为关切的只有几名院中的小丫鬟。
张大人的雅致在别处。
就连上朝都没甚兴趣,每日行踪匆匆,只是惦记着回府。
张家少爷也已快崩溃了。
他几次盼着张尚书死了才好,又几次盼着自己逃出魔掌,究竟是为什么来的永安京,他几乎全忘了。
也许是为了躲刘瞒,也许是为了保命,也许是为了捞点永安京的名利,不过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出头!
张逢应只是恨恨地想着,面上却还是谄媚地笑着。
张录理了理鬓发,凶狠的炽热从眼中褪去,他问道:“听说你前几日和宛儿闹了不愉快?”
张尚书语调平平,可张逢应却了解,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张逢应坐直了身子,发髻松散,遮住了半块面,小声委屈道:“是,小姐不太喜欢我。”
“她不喜欢你也是常理,”张录立时打断他道:“我希望你在张府,也要有点分寸。”
“毕竟…”张录一甩袍袖,将外衫罩在身上,仿佛在张逢应面前,扬起一阵暗红色的波浪,“你姓的张,和她姓的张,不是一个张。”
——
张清宛不肯再见父亲张录,思索了几日,最终还是决定登门百里府。
丫鬟为她几日未曾进食而浮肿的脸上了好几层厚厚的胭脂,方才显得有了些气色。
张清宛对镜端详良久,只看得到两只绝望的眼,她长叹一口气,吩咐丫鬟道:“还是为我取块面纱吧,要粉色的那块。”
整装以待的张清宛带着丫鬟乘车到达百里府的那日,江易寒的戏仍没唱完。
预备下车的小丫鬟刚将车帘掀开一角,便“哎哟”一声又将车帘合拢,捂着嘴朝张清宛摇头。
张清宛正小心地擦拭滑落的泪水,好不叫泪水污了妆面,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是二皇子。”
张清宛也伸手轻轻地将车帘掀开了一角,偷眼看去。
二皇子今日穿了身白缎底绣蓝色云纹的衣裳,光看着背影便觉得飘然欲仙。不知怎的,他挺拔的身姿看着却有点颓然。
张清宛掀开帘子看了良久,直到江易寒心有所感似的回头瞥了她一眼,她方才犹如被烫到一般将帘子猛地收回,暗自心惊。
江易寒冷然地对廖英说道:“我们走吧。”
廖英却是一惊,“怎么?殿下今日便回了?”
江易寒头也不回地道:“是,明日开始便再也不来了。”
“那礼物呢?这些礼物还送吗?”廖英快步跟上,追问道。
“礼物也不送了。”江易寒垂眸,一抹哀伤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