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古清容对他却一点都可怜不起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看着这张陌生的脸,冷笑一声,“杨淮清,都这个时候了, 你还在骗我!我古清容就那么好欺负吗?”
“话不必多说,我就当这几年的真心都喂了狗!签下这张和离书,你我桥归桥路归路,从此一别两宽,老死不相往来。”
说着,古清容朝他递出一张纸。
是方才明诚回屋用老三之前的笔墨写下的。
明家几个孩子中,虽只有老三读书最好,但其他几人也是识字的。
明朗和白氏不用孩子们考功名,但必须要能识文断字,修言身德心。
如此,方能在未来的人生中明理、智慧、通神。
至于老三明文当初参加县试府试一事,那纯属意外。
杨淮清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瘦弱女子。
与云儿差别很大。
她更瘦,更黑,年纪更大。
远不如云儿年轻貌美,体态丰腴。
她此刻眉宇间那股子清冷决绝,让他也很是陌生。
可就是这样的她,竟要与自己和离。
他始料未及。
早已习惯了妻子贤惠懂事的他,以为不论如何她都不敢离开自己。
弃妇,是没有生路可言的。
她却毫不顾忌。
“哩,和不下气的!(你活不下去的!)”
古清容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竟还敢威胁自己。
古清婉正要上前,就被妹妹拉了一把。
只见她上前,一把将和离书用力按在了杨淮清脸上。
“少废话,今日这婚我离定了!按手印!”
如今看着此人,她只觉恶心。
第一次庆幸他很久不曾碰过自己。
多可笑。
就在方才,她还在为不能给杨家留后而自责内疚。
还有钱婆子那张脸,她一刻都不想再见。
“嘶……”纸张下,杨淮清疼地眼泪直飚。
而钱婆子见状,冲上来就想挠古清容。
“你个小贱人,竟敢……”
然而,她还未迈动脚步,脚下不知被谁绊了一下。
众人只见她向前一个趔趄。
结结实实就扑到了地上。
“啊……噗通……”
脚下是方下过雨的泥巴地。
又被大家踩来踩去,泥泞不堪。
眼看着泥水溅起一片。
钱婆子瞬间成了泥狗子一个。
众人:“……”
咧嘴嫌弃。
接着就是哄堂大笑,“哈哈哈……”
在场没有一人上前扶起她来。
包括杨淮清。
他此刻还全身上下疼地直想抽抽。
也不知这腰是不是挨明朗那一脚时给摔坏了。
此刻疼地根本弯不下去。
加上古清容将纸拍他脸上时,那手劲儿可是刻意加大了的。
那个疼……
他眼泪花子直冒。
何况,他还未从古清容方才的话和举动中回过神儿来。
此刻哪里顾得上钱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