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老师振臂号召我们:‘同学们,大家一起,唱个两只老虎好不好!’
小伙伴们都异口同声说好。
“于是红城墙根下,沱江河畔,便升起一片率真稚嫩歌声: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真奇怪,真奇怪,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
这歌声与沱江河畔,那一长溜街巷里,老娘子在石头上,梆梆捶衣声音,混合在一起,响彻了沱江河谷,构成一幅秋阳下的别样风景。
这么多年来,陈本虚晓得,自己有过多少走麦城的糗事。自己可以说是爽的事情,倒是没有一回。周同学的这个帖子,倒是让他高兴万分。那可能是陈本虚生平,第一次过的五关啊。
就这样子,在当时的公办中学,陈本虚是进不去了。
不过在沈从文上过小学的文昌阁小学前面,就是原来的阎王殿,办了个沱江民办中学。陈本虚不死心,更加不听爸爸,让他去学木匠的劝告,非要赶过去参加考试。
考完了出来,几个人,就到石莲阁那里去走玩,不多一会,有个陈姓同学,飞跑了过来问我们:
“你们几个是哪个,刚才交卷子,最快的七十七号?”
几个人还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这个人的成绩是第一。”
大家一听就晓得,七十七号,就是陈本虚。于是大家看着陈本虚。哪个晓得,这高兴劲,才没有三分钟。他们往回走时,陈本虚就看到教育局张德俊,夹着一个包包,和几个人进了学校办公室。
陈本虚立即晓得大事不好。心里也好生奇怪,这教育局,也管人家民办中学来了啊。果然下午放榜,陈本虚就没有名字了。几个人当然也不晓得底细,陈本虚也是更加如此。都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生奇怪。
回到家里,陈本虚蒙蒙懂懂的,冲着爸爸,一跪在了地上,大声说:
“爸爸啊,上次考中学,陈本虚不晓得,自己考的到底好不好。考这民办中学这回晓得,自己考得好了。可是为什么,就是上不了榜。”
要是上不了榜,那读不了书。你要去帮我,问一问他们啊。”
爸爸听了,一家伙就老泪纵横,一把拉起了陈本虚,抚干了眼泪说道:
“考不起,就考不起,算了。就莫读这个书,现在读书,有个屁用呢。”
几年之后,陈本虚在苗寨种田,看到也下了乡,正在路上捡粪的张德俊,左想右想之后,大起胆子,上去探寻当年,在心里头那个疑问。
他一听了愕然,认真想了一下不语。慢慢地就放开了一脸错愕。再又顿了一下,似乎是早就晓得,陈本虚会去问他一样,开口道:
“老弟,那个时候,上面就是有人说,你家里的成分不好,不能让你上中学。我记得,你真的在当时,考试分数,几次都是第一的。可那也是没有用。”
“可是在当时,我看到也有很多,成分不好的同学,都上中学去了。”
陈本虚赶快接口道。
“是啊,那就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我知道的冰是,县里就有一个大点的人说,不能让你去上中学。所以就没有你的名字上榜了。”
说完他提起粪耙,就准备走掉了。没有几步,又回过头来笑道:
“老弟,都当了知识青年。你这个人,性子还是笔直笔直的啊。晓得吗?以后说话,一定要转一点弯哦,在这个年头。”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人就快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