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出去后,严烈身为铁血男儿,自是比那些文人墨客直接得多,亮明自己的身份后,又宽去身上衣袍,露出了自己后肩上狰狞可怖的刀伤。
顾惜晚望之心惊!
倒不是她没见过刀伤,虽说严烈的刀伤确实十分严重,而且少见,但她绝不是那种一惊一乍没见过市面的女人。
让她惊愕的是,严烈既已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之前居然还能跟自己谈笑风生,然而他的伤口已经化脓,是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伤口处几乎都溃烂了,即便是她这个颇有资历的医者看了都忍不住蹙眉。
这该有多疼啊!
可以想象,受伤以来,伤口处的剧痛日以继夜的折磨着他!
换做常人别说跟人聊天,就连笑只怕都没那心力!
严烈将顾惜晚的神情看在眼底。
他看顾惜晚望着自己的伤口蹙眉,笑问,“如何?我这伤还有得治吗?”语气完全听不出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有我在,自然有得治。”顾惜晚平复眉心,答得颇为自信。
严烈闻言又是一笑,“哈哈,我果然没找错人,那就有劳神医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顾惜晚当即泼了一盆子冷水,语气不冷不热。
严烈敛笑,“神医何出此言?”
“跟您说实话吧,您身上这伤治起来并不难,就是这伤口上面的腐肉需得去除。”顾惜晚也不怕得罪他,照实说话,“说简单点,就是拿刀割!肉!”最后两个字,顾惜晚刻意一字一顿,就是为了让他听清楚,别听岔了。
顾惜晚盯着严烈半天没有反应的后脑勺,心里不免生起冷笑。
哼,笑不出来了吧?
其实这也很正常,曾经她医治过的一位病人是个刽子手,对方一听要割自个儿的肉,当场吓得就晕过去了。
刽子手是什么?那可是刑场砍人脑袋的屠夫,按说血腥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但是眼见有人在自己的身上剜肉,这份痛苦,饶是满手血腥的他们也受不住。
“要不您……”顾惜晚一句话没说完。
“即是如此,就有劳神医了。”
一柄匕首应声递到了跟前。
顾惜晚原想建议严烈事先服下自己的汤药,割肉完全可以在他昏迷的情况下进行,但人家都将工具递到跟前。
搞清楚,是割他的肉,他本人都不怕,顾惜晚就更不怕了!
可是……
临阵,顾惜晚犹豫了。
她迟迟没有接过严烈递来的匕首,因为她对严烈并不了解,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刀刀下去,严烈会不会在中途忍受不住痛苦,最后做出傻事。
这也不是没有过,有的人即便喝了药,也有被生生疼醒,然后受不住剧痛而咬舌自尽。
所以,顾惜晚望着匕首犹豫了。
“怕了?”
严烈的声音很醇厚,明明身负重伤,顾惜晚却在他的话音里听出了……挑衅。
他在挑衅她?开什么玩笑。
顾惜晚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即便知道这是严烈的激将法,但还是落入了他的圈套。
顾惜晚再也没有迟疑,接过匕首,仔细地用火烤过后,吩咐严烈让人准备一会儿要用到的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后,为严烈割肉的过程中她可是一分怜悯和犹豫都没有,下刀快狠准!
然而让她感到惊奇的是,严烈在过程中,竟没有吭一声!
若非亲眼所见,亲手割肉,顾惜晚险些以为这肉是长在别人身上的。
好在,止血、敷药、包扎后,严烈已经睡过去。
否则,顾惜晚真以为自己嫁了一头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