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铜尺重重地拍在鬼手上,一声凄厉的惨叫震得梁柱落灰,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头皮发麻。断臂在地上扭曲成蛇形,不停地扭动着,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我赶紧用黄符裹住,塞进乾坤袋,这乾坤袋是我用来收纳邪物的法器,此刻它微微颤动,似乎也在抗拒着这股邪恶的力量。我抬头时,瞥见二楼栏杆处飘过一角素白裙裾,那一抹白色在这阴暗的宅子里格外醒目,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号。
主宅天井的布局让我倒吸一口冷气。本应聚财的八卦形地面竟呈倒扣碗状,像是要将所有的生机都倒扣在地底。中央太极鱼的位置不断渗出黑水,那黑水浓稠而腥臭,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更诡异的是,本该在坎位的石雕玄武,此刻竟盘踞在离位,这是严重的风水错乱,预示着水火相冲,灾难将至。
“玄武离宫,水火相冲。”我摸出手机拍照,镜头里却显示天井干涸如常,没有一丝异常。当取景框移向东南角时,屏幕突然布满雪花,“滋滋”的电流声在这寂静的宅子里格外突兀。隐约中,有个女人抱着婴儿站在井边,她的身影虚幻而缥缈,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
乾坤袋里的断臂突然剧烈挣扎,五帝钱叮当作响,像是在发出最后的警告。我后退半步,踩到了湿滑之物,低头一看,竟是黏稠的血浆从地砖缝隙涌出。不过片刻,黑水已漫过脚踝,水底浮起大团纠缠的长发,那些头发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水中扭动着,试图缠住我的双腿。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我大喝一声,将铜尺插入水中,血符遇水即燃,幽蓝的火焰顺着水流迅速蔓延。那些头发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声音凄厉而绝望。火焰烧到井口时,一声闷响从地底传来,整座宅子都跟着剧烈震颤,仿佛大地都在为这股邪恶的力量而颤抖。
二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我深吸一口气,顺着雕花木梯向上走去,每一步台阶都在脚下软化,木纹扭动成痛苦的人脸,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所遭受的苦难。扶手缝隙渗出粘液,带着腐肉的气味,让人闻之欲呕。
主卧房门虚掩,铜镜正对床榻——这在风水里是大忌,主镜煞冲人,易招邪祟。镜面蒙着厚厚的灰,我伸手擦拭时,却在倒影里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凤冠霞帔的女人。她脖颈呈诡异角度歪斜,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手中牵着五条红绳,另一端系在房梁垂下的绳套上,那绳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在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吊死鬼牵魂......”我僵在原地,看着镜中影像缓缓转头。她咧开的嘴角直裂到耳根,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五条红绳突然绷直,我的脖子猛地被无形之力勒住,呼吸瞬间变得困难。
缺氧让视线开始模糊,镜中女鬼的脸几乎贴到我后颈,我甚至能感受到她那冰冷的气息。危急时刻,怀里的《撼龙经》残页突然发烫,烫得胸口皮肉滋滋作响。女鬼尖叫着后退,红绳应声而断。
我瘫坐在地大口喘息,发现镜面出现了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血,在镜面蜿蜒出符咒般的纹路。当血线勾勒出第八笔时,整面铜镜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墙面刻下一首诗:
“七星倒悬锁幽泉,血浸琉璃镇黄泉。
阳宅本是阴冢造,寅时三刻鬼门开。”
手机在这时响起,陈老板带着哭腔喊:“林师傅!工人说......说地下室挖出了七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