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像被触碰逆鳞的猛兽,眼里布满猩红杀戮,幽森可怖的笑声从他喉间缓缓溢出。
“可是他到死也想不到,我坐上JS最高位置的那一天,第一个开枪弄死的人就是他!”
Drunk就死在他脚下,血溅了他满脸,有一滴还渗透进他的蓝瞳里。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亲手了结Drunk时,他倒在血泊里对他笑,眼珠子瞪得浑圆,嘴巴一张一合,喉咙里涌出汩汩鲜血,艰难痛苦的对他说:“做的好Karlswyn,JS交给你,我可以安心的去见上帝了。”
薄宴辞沉默聆听,无意间注意到客厅玄关拐角处露出来的一截白色衣襟,原本舒展的眉宇笼罩起层层阴霾。
他抬手抵着眉骨,疲惫揉捏,眼神示意,用口型提醒:“别说了,梨梨在听。”
......
墙的背后,裴玦的声音戛然而止。
裴梨贴墙站立,眼眶微热。
最后,缓缓蹲下身抱住自己低低的抽泣:“难怪每次看他的眼睛总会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她的哭声压抑又隐忍,指尖狠狠掐进皮肉:“所以这六年来,他虽然活着,但只能顶着别人的脸和身份活在一个堪比地狱的地方。”
本可以拿画笔的手,竟被迫拿枪染血。
本该受人敬仰的艺术界新星,却被涉Hei组织专门培养成杀人如麻的冷血机器。
裴梨闭眼咬住下唇,泪水滑落,砸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晕染开细碎的水纹。
这六年,她的哥哥不顾身处黑暗的自己,也要一次又一次的在她遇袭的危险时刻拿命在保护她。
只是,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调查裴家大火的真相和血狼佣兵背后的主谋。
根本没发现,在她陷入危险的身后,哥哥一直都在。
心脏仿佛被利刃刺穿,裴梨拼命捂住胸口,隐忍着哭腔一拳一拳捶打在墙壁上,情绪逐渐失控。
蓦的,头顶上方投射下来一抹阴影。
“都听到了?”
“嗯。”
她没抬眼,鼻音浓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薄宴辞,我哥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活着,却像画中的蝴蝶被锈迹斑斑的锁头禁锢了自由,耗尽所有力气也飞不出那座囚笼。
男人心脏骤然收缩,单腿屈膝跪在她面前。
大掌按住她的后脑把她带进怀里,轻抚她的后背,嗓音低沉温柔:“老婆,无论是你或者是裴玦,所有的黑暗都已经过去了,等我抓到秦忠明,天就该亮了。”
她抖着肩膀点头闷闷的应了声,眼泪浸湿他的衬衫。
薄宴辞叹了口气,把她紧紧搂住,心口泛起怜惜,低声喃喃道:“想哭就哭吧,老公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