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仓库。
裴梨悠悠转醒,只觉浑身绵软无力,整个人勉强靠在墙角,脑袋上磕破的地方,有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她拼尽全力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当下所处的环境无比潮湿阴暗。
浑浊的空气里,隐隐弥漫着难闻的霉味,还混杂着令人几欲作呕的腥臭味。
每呼吸一口,都似有千斤重担压在胸口,让人窒息。
“汐凝?”
她气若游丝的呼唤声,飘荡在狭窄封闭的空间。
昏迷前最后的画面,此刻依旧清晰无比地印刻在她的脑海。
她被那个叫瘦猴的恶汉狠狠摁在地上猛踹。
而岑汐凝为了救她,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左腿膝盖骨却硬生生挨了黄毛那丧心病狂的一铁棍。
“汐凝,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裴梨眉头紧蹙,一手捂住疼痛的腹部,眼中满是焦急,低声呢喃:“你怎么了,别吓唬我啊。”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她颤抖的声音反复回响。
她心里的恐惧如同藤蔓,一点点攀爬,蔓延开来。
岑汐凝她......该不会已经遭遇不测了吧?
没等她再深想,仓库那扇破旧腐朽的铁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裴梨心头一紧,下意识闭眼,斜斜倚在墙角,保持原样,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不敢乱动。
突然,一束手电筒的强烈光线折射进来。
两个魁梧壮汉拖死狗般将甲板上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女孩拖进来。
“啧,这已经是这小娘儿们第四次逃跑被抓回来毒打了,真特娘死猪不怕开水烫。”
“艹,要不是忠爷吩咐雏鸟价格高,哥几个轮番快活,给她留口气不行吗?”
“他妈的口嗨两句就差不多行了,晚上看紧点,酒吧带回来那俩娘们儿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仨跑了哪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俩。”
“嗐,放心吧哥,我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
两个壮汉相互调侃着,栖栖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裴梨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微微蜷拢的掌心不住沁出薄汗。
下一秒,她感觉脚边传来一股重量。
“砰——”
铁门再度被关上,仓库里陷入漆黑。
裴梨缓缓睁开眼,借着排风口的一缕微光勉强看到趴伏在脚边,身受重伤的女孩。
对方脸色惨白,额头青肿冒血,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水,眼眸半阖,显然遭受过暴力殴打,马上要昏迷的状态。
“小妹妹,你醒醒,别睡啊。”
裴梨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轻手轻脚挪过去,各种找话题阻止她闭眼:“看你的年龄估计也就大学刚毕业,叫什么名字,这破地方这么黑,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趴在地上的女孩,听到耳边的声音,努力撩起千斤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间,她扯了扯龟裂发白的唇瓣,嘴里含糊不清,形如呓语:“小姐姐应该就是.......光头那帮人从酒吧绑回来的大鱼吧......我叫鹿眠,因年少无知......识人不清,今天是我被骗到这里的第五天,我那个所谓的男友其实是贩卖人口头目忠爷的手下。”
她呼吸清浅,每说几个字浑身痛觉便被拉扯着,感觉灵魂也在剧烈震荡,随时要从躯壳中抽离。
“那你知道跟我一起被绑来的另外一个人在哪里吗?”
闻言,裴梨顾不上腹部疼痛,费劲伸手将鹿眠从地上扶起来靠在墙壁,语气难掩焦急:“她是我很重要的朋友,如果你知道她被关在别的地方,拜托告诉我可以吗?”
说到底,岑汐凝是因她贪玩才遭此劫难。
万一要是出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姐姐别担心......”
鹿眠抬手抹了把脸颊,指缝间尽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鲜红。
她吃力的摇头,张了张嘴,断断续续道:“码头有两处仓库,长相稍逊色以及.....并非清白之身的女孩子是被关在南边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