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州大营如今已被焚烧得面目全非,损失惨重啊!实在抱歉,韦姑娘,只能暂且委屈您在我这小小的寒舍居住几日了。”林怀远面带歉意地陪在韦程身旁,缓缓地在府邸内踱步。
韦程环顾四周后,轻启朱唇说道:“其实住在哪里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但若论起方便来,那自然还是大营更为便捷些,至少不会有人躲在暗处偷听我们说话。”说着,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投向林怀远身后的某个角落。
藏身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如此小心谨慎竟然还是被发现了。他无奈之下,只得灰溜溜地悄悄离去。
韦程见状,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嘲讽地笑道:“哼,那么大一个人影杵在那儿,真当本姑娘眼瞎看不到吗?”说完,她轻盈地一跃而起,稳稳地落在长廊的栏杆上,双手抱于胸前,姿态闲适轻松。
林怀远看着韦程这般洒脱不羁的模样,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脸凝重地说道:“如今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光是那些世家大族,就连知府和地方乡绅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论是明面儿上还是暗地里,都在不断地向我施加压力。若是再这样继续抓捕下去,恐怕会再生事端。”
韦程听后,稍稍沉思片刻,接着宽慰道:“林兄不必担忧!此番行事皆是世子精心谋划,放心放肚子里,那些人不敢动你,那些人看不上朝廷,还看不上世子么?”
韦程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栏杆,示意林怀远坐下,“此举不仅能够威慑到那些心怀不轨的普通百姓,让他们不敢轻易造次;同时还能巧妙地离间各个世家大族之间原本密切的关系。当然啦,这其中或许还有别的深意,比如说给四杀堂敲响警钟呢!”
林怀远皱着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可我还是不太明白?”
韦程轻轻耸了耸肩,微笑着回答道:“说实话,我对此也不甚了解。也许这其中深藏的奥妙,唯有站在眼下洋州时局背后的那些高人方能洞悉吧!”
南都,龙居阁
世子向着圣上详细地陈述起眼下洋州的真实境况,不仅如此,他更是将自己的应对之策全盘托出。
然而,当齐王听到世子竟然私自前往北湖案牍库时,不禁勃然大怒:“什么?渊儿你竟敢不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前往北湖案牍库?你心中有没有把我这个伯父放在眼里?”齐王那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世子。
面对齐王突如其来的质问,世子顿时慌了神,他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地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力量。
就在这时,圣上开口替世子解围道:“这是朕同意的,是朕派遣典正拿着朕的圣旨带他前去的。”
听到圣上这样说,一旁的齐王赶忙出声喊道:“父亲!”声音之中充满了无奈与不解。
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王却轻轻开了口:“二哥,渊儿此次去北湖案牍库,是拿走了我吏部的印鉴,但这也是我授意的。”赵王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这件事情再正常不过。
齐王听闻此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王,愤怒地质问道:“什么?你竟然也……?”
齐王只觉得气血上涌,气得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随后,他猛地转头看向对面的秦王,大声呵斥道:“三弟,渊儿如此肆意妄为,你身为他的父亲,为何不好好管教一番?他这般行事,目无王法!”
秦王面对齐王的指责,却是一脸淡定从容。只见他缓缓开口解释道:“二哥,我早就将兵部交予渊儿打理了,而且已有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他从未有过丝毫过问。此次他查阅洋州的人口档案,纯粹是因为调查所需罢了。”
齐王听后,依旧余怒未消,他高声反驳道:“就算如此,也完全可以先向朝廷提请!我和老五自然会全力配合,又何必要搞得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说完,齐王气呼呼地一甩衣袖,不再言语。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圣上高声说着。
齐王的愤怒不是查阅本身,而是世子所查阅的具体内容。在场的每一个人心知肚明,查阅人口档案背后所隐藏的深意,但大家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有点破这层窗户纸。
散开后,王爷满脸好奇地询问道:“渊儿,你在案牍库里究竟看到了些什么呀?”然而,世子却一心只顾着推着轮椅,似乎正在沉思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对王爷的问题置若罔闻。
过了好一会儿,世子才缓缓抬起头来,看向王爷说道:“父亲,您心里其实很清楚我到底看了什么、又知道了些什么,何必再明知故问呢?”
王爷微微一笑,语重心长地回应道:“渊儿,父亲不过是想要确认一下咱父子俩所想是否一致罢了。另外,父亲还要提醒你一句,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一定要给自己留下后路,别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了!该明白的时候就要弄个清楚,不该了解的情况那就索性装糊涂好了!有些话放在心里,比说出来要稳妥得多啊!”
世子听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就在刚才于龙居阁的交谈之中,世子在某些关键节点还是有所保留的,毕竟王府之间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且各不相同,当然了,那几位王爷各个都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对于世子的这种应对方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但话说回来,洋州没有宗室背地里支持,怎么可能挺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