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闫氏扭头对云风道,“你大哥说话,好歹也听一听。现在伯父走了,怎么说你大哥也是家里的老大。常言道‘长兄如父’。他让孩子去歇着,也是一番好意。”
“嫂嫂没管教过孩子,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管教。对孩子,绝对不能想着对他好、惯着他;要不然长大了不懂规矩。”
“没孩子”这话是戳到了闫氏的痛处,她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一腔的怨恨更是记在了上官云彤身上。回头一看上官云彤呢,好像根本没在意弟弟的话;刚才面无表情地跪着,现在依旧面无表情地跪着。“死人啊你,你兄弟都这么说话了,你就光听着?”
“这……三叔说得都对呀……”上官云彤无奈,双手拢得更紧了,脖子也往领子里缩了缩。
“呸!死蠢的怂货,跟你那死爹一个尿性!”闫氏口中碎碎叨叨地骂,上官云彤只当听不清。闫氏骂一阵也累了,这才消停下来。
上官凛迫于父亲威严,又乖乖跪了一会儿。但终究浑身难受,便想着跟父亲说说话,借机放松一下。
“爹爹,那边几个人是谁?”
“是伯公的徒弟。”
“他们都叫什么名字啊?”
“最前面的是大师伯卯子霈,你表叔身边的是三师叔赵文韫,最后这位是四师叔井子离。”
“子离师叔,文韫师叔,子霈师伯……”凛儿一面仔细观察三人,一面掰着手指记下,突然“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了出来。他拉过上官云风的耳朵悄声道:“大师伯和姑姑,好像后面那幅画里的人啊!”
“啊?”云风循着凛儿指的方向看去,原来墙上挂的是金童玉女像。他又转头对比起二人:只见夜雪今日身披斩衰,未施粉黛束着丧髻;这副素净容颜不同于往日的伶俐,竟透出些许温婉;而卯落泉英气勃勃,又有着为长为尊的沉稳气质,一时间也看不出二人和画里有什么相似之处。“哪儿像了,我怎么一点儿没看出来。”
凛儿不服气地又将目光投到卯落泉身上,确定了相似的细节又转向夜雪,却正好对上姑姑的目光。凛儿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忙把视线挪开,不敢再看。
父子俩的对话早被夜雪听得一清二楚。深闺中的她与父亲的几个弟子总是避讳,所以长大后很少与龙蛇凤有交集。今日在灵堂上算是为数不多的面见,但也只能看到卯落泉的背影。凛儿的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她便总是瞟向卯落泉。直到他无意中回首与她四目相对——她瞬间蹙起眉,好似触碰到什么禁忌一般垂下眼帘。
“小孩子净瞎说,哪里像画儿了……我才不要跟他一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