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就乖乖吃饭,别到时候喊饿。”温迎朋把他的饭碗向他面前推了推。
“好!”
吃过饭,凛儿马上就换了衣服,跑到温迎友的院子去缠着他。
“二舅,二舅!咱们骑马去,还是乘车去?那地方远吗?哥哥姐姐也去吗?”
“不远,乘车去。”温迎友穿戴妥当,拉起凛儿的手。“你几个哥哥要做功课,姐姐们不喜欢蹴鞠;今日只带你去。”
“哦……好吧。那大阜队和石口队,谁厉害呀?”
“好像大阜队厉害一点。”
“哦……那大阜队里,谁最厉害呀?”
“大阜队里么……”
温迎友向着后门行去,却被温迎人拦下。
“二哥,别走后门!”
“怎么?”
温迎人看看凛儿,把温迎友揽到一边悄声道:“那个瘟神又来了!”
“哦?呵,这是每逢休沐日必来呀?”温迎友冷笑。
“要不说是瘟神呢!没脸没皮的,要不是大哥拦着,我早送他见阎王去了!”
“这都一个多月了,每每这么着也不是事。父亲大人知道么?”
“不知道,大哥让瞒着。”
“那总得处理吧?以为我们温府是什么地方?”
“大哥刚去后门了。你先带凛儿去正明楼,我找大哥问问情况。今天这事要是再摆不平,干脆以后把后门封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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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上官三爷,你还真是执着。”温迎朋手里盘玩着一把锁龙锥,绕着跪在后门阶下的上官云风踱步。“十日一跪,累不累呀?”
“把我儿子还给我。”云风面无表情道。
“什么叫‘还’给你?你儿子是我们拐走的?”
云风垂下头。
“我们救了你儿子,你不感激就算了;如今这语气,倒像我们欠你什么一样。”
“我已经登门六次了。如果第一次时你这样说,我确实应该感激;可六次都不让我见凛儿,还能算你们占理吗?”
“凛儿在我们这儿待得挺好的,他自己就不愿走。”温迎朋触动着锁龙锥的机关,把锁龙锥弄得咔咔响。那声音就像野狗在啃食骨头一样,听得人牙碜。
“他好不好的,我又不知道……你们好歹让我见他一面,我也能安心!”云风近乎哀求,想抬头又不敢抬。
“见面?那还是算了。他跟你学了不少坏毛病,我们扳正起来不知费了多大工夫。要是让你们见面,功亏一篑可还了得?”
“你们——你们要扳正他什么?”云风想起老岳丈当时提出的给凛儿改姓氏的要求,不禁头皮发麻。
“那可多了去了!”温迎朋收起锁龙锥的机关,弯下腰去用冰冷的锥头掂起云风的下巴,“你应该扪心自问一下,这个儿子是怎么被你养大的!你到底会不会养孩子?”
“我养了他九年,轮得到你来质疑我?”云风急得要站起来,怎奈腿脚已经跪麻了,不那么利索。
“九年?九年了还没断奶,晚上要丫鬟抱着才能睡着。功课也学得一塌糊涂,花桩上不去,马步扎不稳;只会些花拳绣腿,怕不是戏子教的。也许你们上官家的家风就是如此,难怪出了你上官云风这样的人物!”温迎朋嗤之以鼻,“你说,我敢把他还给你吗?”
“我……呃……”云风倍感无奈,“他……他从小没有母亲,我才让丫鬟陪他的……就是怕他,怕他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
听了这个理由,温迎朋也心软了。“那也不是这么个陪法……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惜他不懂……”他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走吧走吧!别再来了……”
“大哥!”云风抓住温迎朋的衣袂,“他是不是想要小柔?我答应不见他,但我把小柔送来伺候他,行么?”
“你……你让我说什么好!”温迎朋直摇头,“我直接告诉你吧!凛儿到温府来这么久从没提起过你,他已经乐不思蜀了;我劝你也别再做这十日一跪的无用功。我答应你,但凡他提起一句想见你,我一定向父亲大人求情,放他回上官府,如何?”
“凛儿没提起过我?”云风的声音都开始颤抖,“真……的?”
“真的!”温迎朋决绝地转身回府,“你慢慢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