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听……嗯,已经到街口了!”
【啊,我有点儿紧张。】印章干巴巴地出声,【而且……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微妙感呢。】
【闭嘴。】
马蹄声已经清晰到就连诸葛琮都听得清清楚楚。
它响起的频率逐渐降低、变缓,最终在门口停下,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靴子踏在土地上的声音,混合着甲胄碰撞的清脆的声响。
事到临头,亓官征也有点不好意思,起身拉开窗子。
“大兄,你来——你在做什么!”
“噌!”
诸葛琮咽下口中的茶水,漫不经心抬眼,看向眼前的剑锋。
这闪着寒芒的剑尖,距离他的眼睛不过几公分的距离。
【哇哦,好刺激哦,上来就要动粗哎。】
“滴答、滴答、滴答。”
鲜血从亓官征的手心淌下,落在草席之上,很快便汇成了血泊。
即使受了伤,这年轻军官依旧不肯从诸葛琮身前让开。
他转动身体,很是严谨地将后者挡得严严实实,任由剑刃在自己的手心刺得越来越深。
“大兄,我问你——”
他狼一样的青色眼瞳,带着愤怒、不解与几丝委屈,直勾勾瞪向眼前单手拿剑的年长者。
“你到底在做什么!?”
“……让开。”
亓官拓轻飘飘地、不带一丝感情地开口,反手拔剑、再度做出攻击的姿态。
“别让我说第二次。”
“但是为什么啊?你刚才是真的想杀了他!你与他无冤无仇,怎么就……”
年长者嗤笑一声。
无色无形的武气弥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这一方小小的院落,不放过每一丝角落。
就算是七品八品的文士,想要突破这样厚重的、蕴含着层层杀机的武气屏障也是难如登天。
“我说了,别让我说第二遍。”
诸葛琮看到,挡在自己身前的这家伙轻轻一抖。
但他依旧不愿意让开,梗着脖子又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
印章带着深沉的赞叹,缓缓地、念白一样叙述道:
【又一次,两个男人为你打得天雷勾地火,诸葛琮,你就没点儿表示吗?】
硝烟弥漫中,诸葛琮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能怎么办?跳出来大叫一声‘你们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吗?】
【而且,我不太懂亓官拓到底在干什么。他还没看到我的脸吧?直接就这样杀过来了?】
印章其实也不太懂。
它猜测道:【难道是吃醋了?不想让自家弟弟被不三不四的文士勾搭走?所以干脆把弟弟先打一顿?】
诸葛琮有点儿无语:【你这话说的,就好像亓官拓是个无药可救的死弟控。】
印章犟嘴道:【万一他真的是呢!】
【你还是闭嘴吧。】
在诸葛琮走神期间,大小两个亓官又飞速地过了几招。
小亓官自然不是大亓官的对手,又要不断为身后文士阻挡攻势。
他身上很快便挂了彩,那身漂亮的锦袍也被划破,颇有些灰头土脸的狼狈。
两人都无意引起郡衙警惕,交手间颇为克制,但武气纵横间,还是将小院的泥土铲起、将整齐的菜畦弄得乱七八糟。
听着小亓官时不时受击的闷哼,诸葛琮叹了口气,眉宇间涌上厌烦,缓缓抬起了眸子。
他平淡道:
“画地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