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便轻轻松松地骑着自己的汗血马,高高兴兴地往南边的汉国边界走。
*
完了,失策了。
那拉提眨眨眼,稍微有些郁闷。
忘记了现在汉人还没有正式内乱……
那拉提身为鲜卑王室,自然长着一张很鲜卑的、很异域风的脸,以及一看就不是汉人的蜜色皮肤和璀璨得有些妖异的黄金瞳。
在天下还没有乱起来之前,他这种人真的很难从边疆混进汉国。
这可如何是好呢……
那拉提苦恼地仰躺在汗血马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枕在脑后,黄金瞳追随着天空中翱翔的小金雕,陷入深思。
身为鲜卑四太子,他本来拥有王室继承权。
但他重活一世,知晓了未来许多事,便彻底打消了争权夺利之心。
他唯一希望能做到的事便是阻止这场阴谋,阻止那件事的发生……
……但他真的能做到吗?
那拉提的眉眼有些怅然,微微阖上了眼睛。
算了,反正还有好些年……这件事先不急,等见了诸葛琮再说。
至于现在……还是得往东边走一点儿。
此刻的敦煌、酒泉、乃至受降、厌戎和厌狄都戒备森严,只能往东边的辽东走。
辽东啊……
上辈子死前,诸葛琮身边的那个臭脸靛眼儿似乎就是个幽州人?
那拉提眼睛一转,来了主意。
那臭脸靛眼儿现在还没几岁吧?
倒不如现在就去会会他!就从他那里打过去,越过长城南下去找诸葛琮!
他上上辈子打听过,汉国的雒阳有个叫太学的地方。
诸葛琮以前就在那里被师傅教导,学了不少汉人的书。
嗯……年轻时候的阿琮到底会是什么模样呢?
那拉提琢磨着,在马背上闷闷地笑起来,身体随着马行走的动作一晃一晃。
会是板着张脸的小古板?还是个羞涩腼腆的姑娘似的小孩儿?或者会是个调皮捣蛋的纨绔儿,就像那拉提自己小时候一样?
又或许他从小就格外杀戮果断,从小就是个杀胚?
嘶。
那拉提回忆起两次被毫不留情杀死的经历,面色有些古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心口。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捅穿的冰凉和紧随其后的血液流淌所带来的微微暖意,以及令人感到愉悦的痛苦和象征着自由的窒息感。
他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甚至饶有兴致地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两下,试图还原出当时的伤口形状。
——在阳间和阴间反复横跳之后,他整个人都有点儿病病的呢。
但那拉提很是丝滑地接受了自己的精神病,并且没有丝毫为此难过的意味。
……哈哈,不管阿琮小时候是怎么个模样……都感觉挺有意思呢。
真想快点儿见到他啊。
那拉提就这样悠闲地畅想了一番,而后利落地翻身跃起,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阿扎娜,我们走!去东边!”
他高喝了一声,大笑着勒住马缰,黄金瞳在日光下闪着无比夺目的光辉,就如同地上活动的太阳。
汗血马的皮毛如同锦缎,在阳光下也闪闪地流淌着光辉。
满身金饰、蜜色皮肤的鲜卑人就如同太阳的神明,意气风发地在马背上起伏着,朝着大陆的东方疾驰而去。
哈哈!诸葛阿琮!我来找你玩了!